杯酒,走到康福面前说:“好汉,你是们曾府救命恩人,以曾氏全家人名义,敬你这杯薄酒。”
康福慌忙站起,连声说:“不敢当!这要折小人寿!”
说着,将杯中酒饮而尽。
吃罢饭,大家劝国藩去休息。曾国藩说:“十多年来,未在母亲前尽天孝,病中,也没有侍奉过天汤药。这两个月来,都是你们在操劳。今夜回来,怎能不守灵就去睡觉呢!你们置于何地?岂不怕乡亲们耻笑吗?”
大家见他说得有道理,又已到三更天,于是留下满弟和其他几个仆人在灵堂,其余便都各自去睡觉。
重新出现在灵堂时候,曾国藩已经换孝服,裹着白包布,通体素白。他恭恭敬敬地在母亲遗像前磕三个头,然后洗净双手,给每个香炉插上香,给每根蜡烛剪去烛芯,然后在灵堂四壁前走圈,看看这些挽联祭幛是哪些人送,又细细地看看各种挽幛料子如何,用手摸摸搓搓。看过后,把国葆喊过来,要他指挥仆人们,把自己沿途带回署江西巡抚陆元烺、江西学政沈兆霖、湖北巡抚常大淳挽联高高挂在显眼地方。
曾国藩手捻胡须,认真地欣赏这三副地位最高人送挽联,无论文字书法,都可名列前茅,尤其是常大淳那副,用苍劲魏碑体写就,墨色光润,笔力饱满。曾国藩看着,禁不住念出声来:“星使从柴桑归来,闻慈母笑登天,想岳轴千寻,魂依苍昊;皇诰自阙前颁下,忆家门屡蒙异数,怅烟云万里,望断青山。”
“真不愧衡阳才子,意好,字好,堪称双绝。”他在心里称赞不已。
他在灵桌边坐下来,望着眼前母亲遗像,呆呆地想着,仿佛母亲就坐在对面,自己还是三十年前小书生,在书房里用功累,跑到厨房,边帮母亲摘豆子,边听母亲讲故事。母亲最爱讲故事,就是生自己那夜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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