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基答道:“先生放心,鄙人今后大事任先生处理,决不掣肘。既以先生为主,群僚亦不会为难,请先生释怀。明日就打发人去接宝眷来长沙。”
左宗棠连忙摆手,说:“大人既然如此信任
“你?”左宗棠没有想到多年老友会出这样馊主意。
江忠源拍着左宗棠肩膀,说:“季高兄,你让慢慢说给你听。”
于是江忠源把张亮基如何敬慕,自己如何推荐,如何献计,说遍。最后,江忠源颇带情感地说:“季高兄,公卿不下士久矣。张大人之举,近世罕闻,望兄玉成其美。”
此时,左宗棠心情已平复。他对江忠源说:“你不应该献这样计,几天劳累奔波不说,陶公子受场恐吓,内人在家,至今尚以泪洗面。你不觉得害得们苦吗?”
江忠源笑道:“仁兄素来身强体壮,骑几天快马不算什。陶公子那边,昨日张大人亲自与他说明。小小年纪,经受点风险,亦是番磨练。至于嫂夫人,忠源知罪,改日定去赔罪问安。然不如此,仁兄怎能来长沙?又怎能进衙门?和张大人又怎能见到你?”
!公子年幼,家事是替他料理。天大事找左宗棠,不要为难公子。”
张亮基哈哈大笑,说:“左先生息怒,‘释放’二字从何谈起!岂有陶文毅之子、左季高之婿被绑架道理,昨天是请公子来舍下叙谈叙谈。亮基向慕陶老先生高风亮节,也喜左先生豪放倜傥,昨夜听公子谈陶公和先生往事,不觉心驰神往。公子正在后花园赏花。”他转身对师爷说:“请陶公子。”
左宗棠听说并不是绑架陶桄,气消些。
“左先生,请到签押房坐。”
左宗棠并不谦让,和张亮基起走进签押房,仆人献茶。
正说着,陶桄进来。左宗棠确知陶桄在此备受礼遇后,完全平静下来。他问张亮基和江忠源:“不知二位要宗棠到此何干?”
“特请先生协佐鄙人,保全长沙。”
左宗棠微微笑,说:“宗棠乃平民,长沙城内,文武*员如云,岂容左某插手其间。”
“先生高才,前有胡润芝极力称赞,昨又蒙江将军竭力推荐,鄙人对先生十分钦慕。长沙文武虽多,岂可与先生相比!”
左宗棠爱以诸葛亮自比,书信末尾常自署“今亮”,又对人说“今亮或胜古亮”。他早就盼望能像诸葛亮样干番大事业。今见张亮基如此诚意,又是江忠源手推荐,哪有不答应之理。但左宗棠并不急于表态,他对张亮基说:“承蒙大人错爱,宗棠荣幸已甚。但宗棠脾气不好,遇事又好专断,恐日后不好与群僚相处,亦难与大人做到有始有终。”
左宗棠说:“张大人,您知道陶文毅公生前为官廉洁,家里何曾拿得出十万银子,这不是有意叫陶公子为难吗?”
张亮基又是哈哈笑:“左先生,亮基久闻陶公廉正,今日所谓捐银之事——”正说着,签押房里进来人。左宗棠见,忙站起身来,说:“岷樵兄,久违。”
“季高兄,什风吹来?幸会,幸会!”
“为陶公子事而来。岷樵兄,你说说,陶家眼下能拿得出十万银子吗?张大人此举太欠思量。”
江忠源大笑,说:“莫怪张大人,此事是向大人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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