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者,其平日不轻易相人,要为命世之主指引方向,要为辅世之才指明前途,要为孝子节妇摆脱困境,胸中并无丝私欲。其所图者,为国家万民造福,为天地间存点忠孝仁义之气。这种人不相则已,相则惊天动地。如此星相家,岂可不信?”
曾国藩频频颔首,说:“先生所论,洞察世情,不容鄙人不佩服。不过,鄙人心中有段往事,其中缘故,直不解。先生可否为释?”
“大爷有何不解之事,不妨说与山人听听。”
“那是二十年前事。”曾国藩缓慢地说,“那年国藩尚未进学,次偶到永丰镇赶集,见集上先生,身旁竖起块布幡,上书‘司马铁嘴相命’六个大字。那时正为自己年过二十,尚无半个功名而苦恼,便走到司马铁嘴面前,求他相相,看此生到底有没有出息。司马铁嘴将左瞧右看,好半天后,沉下脸说:‘先生是喜欢听实话,还是喜欢听奉承话?’心头惊,自思不妙。但既然已坐到他对面,便不能中途走掉,于是硬着头皮说:‘当然要听实话。’司马铁嘴把又细细端详番,说:‘不是有心吓唬你,你这副相长得很不好,满脸凶气死气,将来不死于囚房,便死于刀兵。说实话,你心中不舒服。你这就走吧!也不收你钱,自己今后多多注意。’听好不晦气,连几个月心神不定。谁知第二年就进学,第三年便中举,再过几年,中进士点翰林,路顺利。点翰林回家那年,特地到永丰镇去找司马铁嘴,谁知再也找不到。别人说,司马铁嘴知回来修谱,吓得半个月前便逃走。陈先生,你说那个司马铁嘴话可信不可信?”
“哈哈哈!”陈敷阵大笑,心想:怪不得他不愿出山办团练,是怕死于刀兵之中,必须彻底打消他这个顾虑。“有趣!有趣!司马铁嘴可惜走,不然,山人倒要去见识见识这个至愚至陋算命先生。山人想那司马铁嘴定是多时没有生意,穷极无聊,拿大爷开心取笑罢。大爷长相,倘若在不得志之时,双眉紧蹙,目光无神,两颊下垂,嘴角微闭,确给人副苦难中人感觉。但那个铁嘴忘记相书上所说‘相随心转’道理。大爷这副相,若长在心肠歹毒、邪恶多端人脸上,或有所碍。但他不知,大爷乃堂堂正正伟男子,是忠贞不二、嫉恶如仇志士,颗心千金不换,万金难买。可惜他个庸人,哪能看得透彻!何况大爷十多年来为学勤勉,为官清正,纾君主之忧,解万民之难,在刑部为百余人洗冤伸屈,在工部为数十州县修路架桥,功德广被人世,贤名远播四域。大爷面相,已早非昔日。”
陈敷这盆米汤,灌得曾国藩喜滋滋乐融融,连声说:“先生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山人从今日午后来,便留心大爷面相骨相。见大爷山根之上,光明如镜,额如川字,驿马骨起,三庭平分,五岳朝拱,三光兴旺,六府高强。此数者,若备种,都大有出息。大爷全兼足备,前程不可限量。且骨与肉相称,气与血相应。无论从面相骨相而言,均非常人所有。看来大爷位至将相,爵封公侯,是指日可待之事。”
曾国藩连连摆手,说:“先生这番话,鄙人担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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