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泽南第次在曾国藩面前叫他“大人”,自称“卑职”,使他心中震。就凭着与罗泽南多年深交而今日这样匍匐求情面子,应该可以饶恕金松龄死罪。曾国藩稍犹豫,立即定定神。不行!今天可以饶恕金松龄,明天就可以饶恕别人。犯罪人,经讲情便饶恕,今后军中还能杀人吗?军法还有威严吗?倘若军纪松弛,今后不能成
不悌孽子,死后不能入祖茔人。们和长毛打仗,大家都是叔伯兄弟,长毛就是敌人。们要团结致去打长毛。绿营官兵为什失败?就在于他们胜则争功,败则不救。眼看着自家兄弟被长毛吃掉,为保全实力,就不肯上前支援。弟兄们,这不但没有军纪,也没有良心呀!”
说到这里,曾国藩停下,他看到所有勇丁都在专心听着,从眼神里看得出是赞同。他知道自己话起作用。
在衡州这几个月,曾国藩训话比在长沙还要勤快,还要恳切。他给勇丁训军纪军规,严戒嫖赌、游冶、懒散、骄傲。曾国藩懂得恩威并重道理。他认为带兵之法,用恩莫如仁,用威莫如礼。对待营中官兵,他常以父兄身分向他们不厌其烦地谈为人处世道理,言辞诚恳。他常说十营勇丁是个家庭,自己是家之长,从来没有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子弟人人学好,个个成才。有时讲到动情处,曾国藩能声泪俱下,使官兵深受感动。
平时,曾国藩带兵常用鼓励、劝勉、宏奖等以仁体现恩套,今天,他决定要用以礼——军纪,来体现威面。
这时,曾国藩两道扫帚眉皱,三角眼中射出肃杀冷光。台下勇丁,看到曾国藩这副神态,如同骤然刮起股西北风,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胆小两腿已发抖。只听见他威厉声音响起:“这次在江西作战,就出现这样无军纪、没良心人。泽字营陷入长毛埋伏,即将全军覆没,而约好龄字营,却不去救援,反而撤离战场。大家说,们这个家里能容忍这样不孝不悌、狼心狗肺孽子吗?不责备龄字营弟兄们,他们听是营官命令。罪不可容是他们营官金松龄。”
曾国藩猛然提高嗓门,大喝声:“把金松龄押上来!”方才还在做发财梦金松龄,被两个亲兵推到前台。金松龄面朝曾国藩跪下,说:“卑职没有及时救援,卑职罪该万死!”
曾国藩望着跪在脚下金松龄,虽叩头认罪,而神色并不紧张。曾国藩好会没作声。只见他左手逐渐握拢,捏紧,忽然,猛地下放开,喝道:“给推下去斩!”
这是湘勇建立以来,第次斩自家兄弟,而且这首次开刀竟是个营官!台下五千勇丁和各级将官们时全都吓懵。金松龄顿时脸色灰白,瘫倒下去,好阵才醒悟过来。
他泪流满面,连连磕头:“曾大人饶命,念卑职是初犯,宽恕次,卑职宁愿挨百军棍。”
曾国藩漠然看着金松龄,言不发,蜡黄长面孔阴沉沉、冷冰冰,如同张将死老马脸。罗泽南慌忙出队跑到台上,跪下,磕个头:“曾大人,金松龄罪虽该死,但卑职当初跟他商议时,他并不赞同卑职主意,情尚可原,且又是初犯,目前正是用人之际,恳求大人饶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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