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把觉庵师和岳父让进书房,亲手恭恭敬敬地给两位老人献上茶,望着觉庵师说:“岳父讲,你老离开石鼓书院,回乡下老家已有七八年。国藩直想抽空到长乐去看望你老,总找不到空。到衡州四个多月,没有天清闲,今天是下很大决心,丢开切事,去过过几十年来想当个钓钩子主瘾。”
觉庵哈哈笑:“偷得浮生半日闲。不容易,不容易呀!”
“不瞒你老说,刚才在石鼓嘴边垂钓,又想起你老当年执鞭教诲情景,恨不得明天就到长乐去看望你老。”对眼前这位青少年时代恩师,曾国藩有着真挚深情。
“老朽蛰居山乡,路途遥远,岂敢劳贤契枉驾。你今日担子很重,有贤契刚才这句话,老朽心中已倍感欣慰。”
“恩师说哪里话来。当年你老朝夕相教重恩,国藩至今未报,思想起来,常觉惭愧。没有恩师,哪有国藩今日。”
又想起,对金松龄太残酷,其实不杀也可以。个时辰过去,他心思很少平静过,钓钩子也直在晃动,鱼儿也很少有上钩。他看看船头上那只小木桶,除几条瘦瘪浮油子在窜来窜去外,仍是桶清水。他叹口气:今生今世大概当不成个像样渔翁。
正在这时,艘大货船鼓帆顺流北下,船主并不知道这条小小钓钩子上,居然坐着位团练大臣,船过之时,激起水波差点将曾国藩掀到水中。就在这个剧烈颠簸当儿,他猛然想起,长毛凭着强大战船,在千里长江上称王称霸,今后要与长毛作战,水师定不能少,当不渔翁,却可以当水师统领。是,要趁着衡州有湘江、蒸水两条河流有利条件,将湘勇水师建立起来。水陆二军,齐头并进,那才是真正威风凛凛曾家军。想到这里,曾国藩十分兴奋。
“曾大人!”呼声从岸上传来,打断他遐想。他回头望,岸上亲兵正对他打手势,示意他把船划到岸边来。
原来是欧阳凝祉先生前来桑园看他,罗泽南打发人来喊。
曾国藩钓渔翁兴趣已过,就是没有人来喊,他也准备上岸,许多事急于要处理,渔翁不可久当。
欧阳老人也说:“到长乐去看看老师,是应该。原拟明年春暖花开时候,和涤生起到长乐来看你呢!”
“那就益发不敢当。”汪觉庵高兴得开怀大笑。
“恩师向不大到城里来,这次进城,有何贵干?”曾国藩问。
“原不知在城里练兵统帅就是你。”
“这是自然。当年那个文弱单薄书生,怎也不可能与刀枪兵马连在起。莫说你老,
曾国藩和国葆匆匆回到赵家祠堂,欧阳老人笑吟吟地迎上前:“涤生,你看谁来?”
话音刚落,从里屋走出个矮矮胖胖老头子,笑容满面地说:“伯涵,还认得吗?”
“呵哟哟,恩师驾到,国藩有失远迎。”原来这胖老头正是刚才在钓钩子上想起汪觉庵,他仍用过去表字称呼自己得意门生。
“别二十多年,你老身体还这样硬朗,可喜!可喜!”
“不行啦,这几年常闹毛病。”汪觉庵拉着曾国藩双手,异常亲热地上下打量,“胖多,也威武多,到底当大官,与过去穷书生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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