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而曾国藩比辛弃疾幸运,他不必发出“可怜白发生”悲叹,他正当年富力强,就可建轰轰烈烈功业!
“这样场堂堂正正讨逆之战,出兵前夕,应当有篇檄文!”由辛弃疾词,曾国藩忽然想到骆宾王《讨武氏檄》。当年那场顷刻溃败,不起任何作用徐敬业讨伐,本该早被历史淘汰,就因为有骆宾王那篇檄文,才使得千多年来,人们谈论不息。自己这次奉旨讨伐,必将取得胜利,决不是徐敬业起兵所可比拟,应当有篇比《讨武氏檄》更好文章!它要以斑斓文采,宏大气魄,传神文字,铿锵声调,伴随着这场震古烁今战争流芳百世,让后人在读这篇檄文时,缅怀前人丰功伟绩。
曾国藩觉得前代檄文虽多,但除骆宾王那篇外,都非好文章,那是因为都是捉刀者所为。个以咬文嚼字为职事文人,怎能有三军统帅那种吞吐天地气概和旋转宇宙雄心。这篇文章当由自己亲手执笔!
是,曾国藩本来就是个作文高手。进翰苑之初,他便跟着梅伯言,入桐城派藩篱,对姚鼐古文很喜爱,并赞同姚鼐古文理论。曾国藩刻苦钻研古文写作。几年之间,他便名重京师,求其作文者络绎不绝,连房师季芝冒诗集付梓,都请曾国藩代为作序;士人以求得曾国藩篇文章为光荣。曾国藩深受姚鼐影响,喜气势浩瀚、瑰伟飞腾、雄奇壮大阳刚之美,作起文来,气势充沛,声光炯然。但他才思并不敏捷,每作文,都要搜肠刮肚地冥思苦想,有时弄得精疲力竭,写好后,改而又改,直到他满意时候,才拿出来给朋友们看。这最后改定文章,往往得到文坛很高评价。但过去所作数百篇文章,跟将要写出这篇檄文相比,算得什!曾国藩想,那些诗序、文序、寿序,那些墓表、墓铭,要是借题发挥,要是无病呻吟,要是碍不过情面而言不由衷,即使写得再好,也不过只是篇好文章而已,它决不能跟这篇檄文相比。这篇檄文可以振作士气,赢得人心,威慑敌人,瓦解胁从。它作用,甚至能超过支雄师劲旅,不然自古以来,何以有“传檄定天下”之说呢?在这样檄文面前,切文人之作都将显得软弱无力、黯淡失色。而这篇檄文,今天却要出自于个三军统帅笔下!这尤其使曾国藩激动不已。古往今来,檄文何止千百,有哪篇是统帅自己写?没有!三军统帅亲拟讨贼檄文,就凭这点,也将以史无前例荣耀记之于史册!
曾国藩越想越兴奋,他熄灭香头,走下床来,挑亮油灯,拿出汤鹏所送荷叶古砚,用道光帝御赐徽墨磨出砚浓汁,选张细密绵软上等宣纸,握管兼毫湖笔,迅速地写出檄文题目:《讨粤匪檄》,然后离开书案,在房间里背手踱步打腹稿。
油灯闪闪地跳跃,照着他疲倦而亢奋长脸,照着他宽肩厚背身躯,会儿把影子拉得长长,映在墙壁上,如同根竹竿;会儿又是大片阴影,把半边屋都遮,如同起半天乌云。“这篇檄文定要超过《讨武氏檄》。”曾国藩想。他试图不落骆宾王窠臼,设计几种不同布局,但比来比去,都不如骆宾王好。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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