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发急令召回,可以赶得到。”
停会,德音杭布说:“看仁兄上个折子给皇上,请不要撤署理巡抚之职,没有地方实权,粮饷筹措有困难。二请稍缓出兵,待湖北经理有头绪后再出不迟。仁兄,这可是弟之贴心话,完全为仁兄日后大业着想。”
这番话若从湘勇其他人口中说出,曾国藩定会欣赏,这确是真心为湘勇和他本人着想建议,但对眼前这个朝廷派来满郎中,曾国藩有着十二分戒备。他淡淡笑道:“皇上圣命,便是弟之大业,弟向来不敢有个人事业。署湖北巡抚职,早有辞谢折上奏皇上,请皇上收回成命。现改赏兵部侍郎衔,已是皇上破格之优待。弟母丧未除,本不应接受,只是为此再渎皇上圣意,于心不安,故勉强拜受。身在军中,不宜兼地方之职,有朝廷调遣,饷粮亦不必忧。泉石兄,你在兵部任职多年,于军事卓有建树,来日商议东进事,还请仁兄多出良策,弟仰之久矣
曾国藩面委派塔齐布、李元度在城内搜捕残留太平军,整顿三镇秩序;面派胡林翼、罗泽南带勇到孝感、天门、沔阳带围剿驻扎在那里西征军,以便安定湖北,并起拱卫武汉作用。他计划把湖北稳定之后,再出师江宁。
谢恩折拜发后第十天中午,亲兵报“折差到”。曾国藩好生奇怪:这会子又有什谕旨呢?对谢恩折批复,再快也得过三四天才到武昌。曾国藩跪在香案前,聆听上谕:曾国藩着赏给兵部侍郎衔,办理军务,毋庸署理湖北巡抚。陶恩培着补授湖北巡抚,未到任之前,湖北巡抚着杨霈兼署。曾国藩、塔齐布立即整师东下,不得延误。
曾国藩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任命署理湖北巡抚后十天第二道上谕!他谢恩后,怏怏回到卧室,百思不解。倘若是皇上在接到辞谢奏折后再下这道上谕,也还可以说得过去。
上次辞署抚折是九月十三日拜发,兵部火票上清楚说明九月十二日内阁奉上谕。这分明不是圣衷对辞谢接受,而是对前命否定。更使曾国藩不舒服是,湖北巡抚职,居然由毫不相干陶恩培来补授。这个对头平白无故地,半年之间两获迁升,湘勇流血奋战夺得城池,竟然由他来主宰,真正应湘乡句老话:牛犁田,马吃谷,别人生儿他享福。什人来湖北当巡抚都可以,唯独这个陶恩培,曾国藩怎也不能接受。他心里气愤不过,加之几天来接连熬夜,竟然病倒。
曾国藩刚和衣躺下,德音杭布便走进屋来。
“涤生兄,哪里不舒服呀?”早两天,为着表示亲昵,曾国藩称德音杭布为“泉石兄”,也要他叫自己“涤生”。“他从哪里嗅到气味?”曾国藩厌恶地想,随即从床上坐起来,笑道:“泉石兄,请坐。弟偶得采薪之忧,何劳仁兄过访。”
“听说刚才来谕旨,仁兄官复原职,弟特来恭贺。”
“刚送走折差,他就什都知道。谁先告诉他,待会儿要严查。”曾国藩心里想,嘴上却说:“皇上厚恩,国藩无以报答。”顺手把上谕递给德音杭布。德音杭布浏览下,随口问:“仁兄拟何时整师东进?”
“十天后出兵。”曾国藩答得干脆。
“罗泽南、胡林翼远在天门、沔阳,能赶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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