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錱接过信,边看边想:既然涤师不信任,何不借此机会回湖南去。天下纷乱,哪里不可冒头,何必定要在某人手下受气?
“涤师,你让带老湘营回长沙去吧!”
王錱这主动请求,倒出乎国藩意外。他自思:王錱志大才高,敢于任事,此人年纪尚轻,经过番磨练之后,或许有可能成为代名将。想到这里,他认为不能对王錱太刻薄,要留个去后之思。曾国藩充满感情地说:“璞山,罗山曾对说过,贤弟是他弟子中第人。这两年来,也有同样感觉,贤弟是湘勇营官中最
越寨进攻。依看,把握不大。”
王錱满腔热情,遇到却是盆冷水,心中颇为不快,但他不甘心放弃,想用前代成功战例来说服曾国藩:“涤师,越寨进攻,古来多有成例。宋明帝泰始二年,晋安王子勋作乱。官军与乱军相持于浓湖,久未决。时官军在下游赭圻,乱军袁凯在上游浓湖,另将刘胡又在上游鹊尾。官军龙骧将军张兴世越浓湖而攻鹊尾,最后鹊尾、浓湖二处相继而溃。当时情形,与今日颇相似。”
王錱不愧罗泽南头号高足,书读得很好,此时引用这个战例也十分恰当。对这点,曾国藩暗中赞赏,但这种赞赏,他只藏在心里,不愿表露出来。他不正面回答王錱挑战,而讲出个相反战例:“陈文帝天嘉元年,王琳屯长江西岸之栅口,侯瑱屯长江东岸之芜湖。王琳越侯瑱直趋建康,侯瑱出芜湖尾随其后。时西南风急,王琳掷火烧侯瑱船,结果皆反烧己船。侯瑱发蒙冲小船击之,琳军大败。此越寨进攻失败之例。”
王錱辩解:“此乃王琳无才,西南风起,岂能再用火烧尾后之船!”
曾国藩说:“你说有道理。但问你,九江空虚,你有无确报?石达开乃贼中枭雄,你五千兵何能使九江惊慌?倘若田镇之兵并不回援,非但不能调虎离山,反而分散军兵力。且三路进兵已成定局,不便再行更改。”
王錱听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再说也是空,便问:“请问三路人马如何布置?”
曾国藩说:“北路由多隆阿、桂明统率,沿河口、杨逻、巴河、兰溪、茅山镇东下,驻扎蕲州;南路塔智亭任统领,罗山、迪庵、春霆为分统领,由纸坊南下至山坡,再转向东,由金牛堡、大冶方向向江边靠拢;中路水师雪琴为统领,厚庵、鹤人(李孟群字)为分统,沿江东下。三路大军在蕲州会合。
润芝新授湖北臬司,守土为其责任,则镇守武昌,不随军出发。”
王錱听说鲍超都当分统,却没有自己份,老大不快。
其实,鲍超这个分统,本是王錱,只是刚才听国华话后,才临时改变主意。曾国藩决不能容忍有人背着他,在湘勇中培植自己私人势力。他原本极喜王錱才能,野人山仗后,更器重王錱。但后来,曾国藩发现王錱越来越心高气傲起来,常常自作主张,隐然以湘勇首脑自居。特别是初到衡州时写招牌事,使曾国藩很长时间心中不安。今天听到六弟说情况后,便断然决定,撤掉他分统职,派他回长沙去。曾国藩见王錱闷坐不语,便换上笑脸,显出副极信任姿态,对他说:“璞山,这是温甫刚带来骆中丞信,你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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