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人,或许有人挟嫌亦未可知。祈皇上明察。’皇上称赞袁学士奏对得体,没有再问下去。袁学士对说,挟嫌之人很可能就是陶恩培。此人惯行手段是用重金收买京官,又最喜欢向朝廷上密折。衡州知府陆传应是他心腹,船山后人赠剑事,多半是陆传应得知后,再告诉陶恩培,陶恩培再密告皇上。袁学士又说,德音杭布极有可能是僧格林沁等满蒙亲贵安置在湘勇中密探,要大人加倍提防。”
康福直谈到半夜才离开。下半夜,曾国藩直未眠。两件大惑不解事总算有解答。衡州出师之日所受到降二级处分,改署抚为兵部侍郎衔,原来都事出有因。这些事,年轻王闿运看得透彻,自己有时反而不清醒。他深悔不该接受王世全所赠之剑,那时只想到这是攻克江宁吉兆,却没有料到会授仇人怨家以把柄。好危险啊,若不是袁漱六能言善辩,岂不招致巨祸!“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曾国藩反复默念先哲格言,仿佛觉得今夜长进很多。他从心里佩服皇上圣明,感激皇上信任,对皇上优待江北江南大营,也宽怀释然。曾国藩发誓,今生今世要竭忠尽力为国效劳,以报答两朝圣主知遇之恩。转念,他又想:皇上还年轻,识人和治国经验都不够,难保今后没有人在他面前再进谗言。
尤其是那批满蒙显贵,对汉人从来就抱有深刻偏见,对手握重兵汉人更不放心,皇上也最听得进他们话。历史上带兵在外将帅,为取信君王,有刘秀遣子侄于朝、王翦索赏田园以示无大志先例。曾国藩想,到定时候,这些都可以仿效。而眼下先要在皇上面前建立个谦虚谨慎、不居功不自恃形象。他走到书案前,抽出张纸来,给皇上拟道奏折:臣奉命援鄂皖,肃清江面,岂不知艰大之责,非臣愚所能胜任。只以东南数省大局糜烂,凡为臣子,至此无论有职无职,有才无才,皆当毕力竭诚,以图补救千万。递自忘其愚陋,日夜愁思,冀收天下之效。然守制未终,臣之方寸,常负疚于神明。虽治军近两年,平日墨绖素冠,常如礼庐之日,而夺情视事,此心终难自安。日前田镇大捷,皆臣塔齐布、罗泽南、彭玉麟、桂明、多隆阿等人之功,微臣毫无劳绩。刻下臣拟会同水陆两路,向九江进发。嗣后湖南之勇,或得克复城池,再立功绩,无论何项褒荣,何项议叙,微臣概不敢受。伏求圣上俯鉴愚忱。倘借皇上训诲,办理日有起色,江面渐次廓清,即当据实奏明回籍,补行心衷,以达人子之至情,而明微臣之初志。
写好后,天已放明,曾国藩正准备出门散散步,塔齐布急忙来报:“长毛伪翼王石达开已到江西,在九江、湖口带修筑堡垒。请大人下令,急速东下。”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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