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民无知,就让他骂去吧!”曾国藩苦笑道,“自出山办团练以来,也不知挨过多少无端咒骂。”
“好容易运进江西,在玉山解开几包准备食用时,发现上当。”
“怎啦?”曾国藩惊讶地问。
“盐里掺观音土。包盐百斤,至少有十斤观音土。”
“这批混蛋!”曾国藩脱口骂道。
兵部火票递是军机大臣字寄,抄录关于上海厘金上谕:前因曾国藩奏请在上海抽取厘金,接济江西军饷等情,当谕令怡良等体察情形具奏。兹据奏称,江苏军需局用款浩繁,专赖抽厘济饷,未能分拨江西。且上海地杂华夷,该地方官绅年余以来,办理尚能相安。若再行派员办理,实多窒碍。所奏自系实情。所有上海厘金只可留作苏省经费,曾国藩所请饬调袁芳瑛专办抽厘以济江西军饷之处,着无庸议。
曾国藩读完这道上谕,心里凉半截。调拨上海厘金,并由袁芳瑛专办如意计划,竟遭到两江总督怡良断然拒绝。
“怡良可恶!”曾国藩在心里狠狠地骂道。如今朝廷,居然这般软弱,怡良说不给就不给。曾国藩想,这种事在宣宗时代是决不可能发生。哎!今日之情势,真要办事,非得要有督抚实权不可!随便在哪个省当个巡抚,供应二万勇丁都不成问题,何来向人乞食这副狼狈相。曾国藩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心中充满委屈。这时,门被轻轻推开。
“哎呀!筠仙,你几时回来!”正在为军饷担忧曾国藩,眼瞥见从杭州运盐回来郭嵩焘,仿佛见到赵公元帅样高兴。
“刚到南康,就来向你交差。”
“这倒也罢。”郭嵩焘继续说,“原拟每引盐可售价二十五两,除去成本和各项开支外,在广信带出售,每引可赚四两多。谁知每引只能卖到二十两左右,几乎赚不到钱。”
“这是什原因?”曾国藩感到事情严重,净赚十万两计划岂不要落空!
“后来打所,近来大批走私淮盐正在出售,价格也在每引十九、二十两之间,有还便宜些。”
“三令五申严禁私盐,为何没有堵住?”曾国藩气得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
“江西州县,不是你这个兵部侍郎所能管得。你可能还不知道,那些从安徽贼区买淮盐私贩子,几乎个个都有官府作靠山。走私盐是州县官吏大财路,他们会真正地禁止吗?据说,”郭嵩焘走到曾国藩身边
几个月劳累奔波,郭嵩焘显然黑瘦多。曾国藩亲切地说:“这趟差使辛苦你,看瘦成这个样子。”
按照待老友惯例,曾国藩亲手为郭嵩焘泡杯浮梁茶。
“瘦点不打紧,事情没办好。”郭嵩焘满脸倦容。
“三万引盐如数运到广信,你为军营立大功,怎说没办好呢?”曾国藩知道郭嵩焘向不讲客气话,这中间必有难处。
“涤生,现在世道人心都坏。国家遭大难,本应和衷共济,共拯危难,其实大谬不然。”郭嵩焘很气愤,“到浙江,先是巡抚何桂清高低不肯拨,说是浙江也是受长毛蹂躏区,不能承担八万军饷义务。幸而不久户部下来公文,他只好勉强接受。派去办理各级官吏层层盘剥,弄得百姓怨声载道,知道是要运到江西充军饷,都骂你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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