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掉德!”曾国华低低地但却是沉重地抛出三个字。
曾国藩望着六弟,两把扫帚眉连成条横线,阴沉沉脸上没有点表示。他抬起左手,慢慢地抚摸着垂在胸前胡须。康福神色庄重地说:“六爷说得对。德音杭布死,那个折子也就吹,还为们湘勇拔去个眼中钉。大人,这个任务就交给吧!会像捏死只蚊子样干得干净利落。”
曾国藩仍旧在抚摸着胡须,仿佛那是个智囊,可以给他以启迪和智慧,又仿佛那是千军万马,可以给他以勇气和胆量。终于,他将胡须向右边甩,霍地站起来,两道阴森森目光朝康福、曾国华扫眼,然后言不发地走进卧室。这是个经过反复考虑后而决定杀人信号,曾国藩身边人都清楚。
“六爷,明早和芗泉起去南昌,你看还有什要吩咐。”康福摸摸腰间新腰刀问。曾国华沉思会儿说:“你要耐着性子,寻个好机会,最好让他死在文俊、陆元烺衙门里。到时,再要大哥给朝廷上个折子,告他个谋杀之罪,让他们世脱不干系!”
康福、蒋益澧走后第四天傍晚,文俊衙门袁巡捕急匆匆地来到瑞州,哭丧着脸对曾国藩说:“曾大人,德大人德音杭布昨夜被人暗杀!”
皇上吗?”
曾国藩淡淡笑:“他要告,有什办法呢?你放心去睡觉,容慢慢对付他。”
蒋益澧走后,曾国华气愤地说:“大哥,不能由他们这样诬陷你,要给他点厉害瞧瞧。”
康福也说:“德音杭布是满人,他果真上这样折子,对大人是极为不利。”
“岂只不利,杀头灭门都不为过。”曾国藩又是淡淡笑,“前些年在湖南,鲍起豹、徐有壬、陶恩培他们虽不能容,但尚不至于这般卑鄙阴毒。他们是明火执杖,表里致。这些恶魔,则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倘若不是芗泉听到,岂不是死在他们手中,尚不知冤在哪里!正是康福说,他们五人中有三个满人,且德音杭布又是皇上亲自派来,皇上自然会相信他们话。”
曾国藩心中甚喜,脸上故作惊讶地问:“德大人在南康好好,怎会被人暗杀呢?”
“德大人他,他不是死在南、南康,而是死在南、南昌。”
袁巡捕着急,说话就有点结巴。他有意慢点说,“德大人早在十多天前就到南昌来。昨夜,文中丞请他来巡抚衙门议事。两人在书房密谈。会儿,文中丞外出方便,回来看
康福说:“陆元烺从前比陈启迈、恽光宸还客气点,现在何以变得这样黑心?”
曾国藩说:“查淮盐走私,查到他致命处。还有史致谔,原本也还马马虎虎过得去,查淮盐,他就又怕又恨。关键还是在德音杭布身上。此人既贪又蠢,为不在军营吃苦,真是不择手段,这人终究会吃大亏。文、陆正是利用他愚蠢来达到自己目,他却点都看不出。日后朝廷查出是诬告,惩办又是他,文、陆都会赖得干干净净。”
“大哥,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看们得先下手!”
曾国华杀气腾腾地走到大哥身边。
“你说怎样下手法?”曾国藩两只三角眼里,射出冷气逼人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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