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曾国华经此问,哭得更厉害,“父亲大人去世!”
“你说什?听谁说?”曾国藩猛地站起来,双手死劲抓着六弟肩膀问。
“四哥打发盛三送讣告来。”
曾国藩手松,瘫倒在太师椅上,泪水从微闭双眼中无声地流出来。好阵子,他才睁开眼睛,轻轻地吩咐左右:“拿丧服来!”然后转过脸,对袁巡捕说:“国藩遭大不幸,不能应命前往南昌,请代多多向文中丞致意,务必请他早日缉拿凶手归案,以慰德大人在天之灵。”
深夜,曾国藩从悲痛中苏醒过来。他前前后后冷冷静静地想又想,如果说当年母亲去世最不是时候话,那父亲不早不迟死在这个时刻,真可谓恰到好处。目前局面,处处掣肘,硬着头皮顶下去,日后会更困难,无故撒手不管,上下又都会不许,不如趁此机会摆脱这个困境,把这副烂摊子扔给江西,给朝廷个难堪。这水陆二万湘勇,除开他曾国藩,还有谁能指挥得下?到时,再与皇上讨价还价不迟。曾国藩心绪宁静下来,他坐在书案边,给皇上拟个《回籍奔父丧折》:
,吓大跳,德大人已倒在血泊中断气。文中丞立时命人封锁衙门,却找不到刺客踪影,文中丞已下令四处严查。”
袁巡捕说到这里,凑近曾国藩耳边把声音放低:“文中丞因德大人死在他衙门里,当时又无第三人在场,心里有点怕,怕说不清楚。”
“干得好,康福有心计。”曾国藩心里想,口里却严峻地对袁巡捕说,“德大人是朝廷派来留都郎中,圣祖爷后裔,当今皇上叔辈,就是本部堂亦敬慕他,兵凶战危之地,从不让他去。他住在南康,有队亲兵专门保护,现在却无缘无故地死在文中丞衙门里,又没抓到刺客,叫如何向朝廷交代!”
说罢,拿出手绢来擦眼睛。袁巡捕见状,也只得陪着流泪,又结结巴巴地说:“文、文中丞自知保护不力,有负朝廷,故遣卑、卑职恭请大人到南昌商、商量,起捉拿凶手归、归案。”
曾国藩冷冰冰地说:“瑞州军务繁忙,如何离得开!”
“微臣服官以来,二十余年未得日侍养亲闱。前此母丧未周,墨绖襄事;今兹父丧,未视含殓。而军营数载,又功寡过多,在国为毫无补之人,在家有百身莫赎之罪。瑞州去臣家不过十日程途,即日奔丧回籍。”
他想起德音杭布之案,今日之境遇,是越早离
袁巡捕哀求道:“文中丞再叮、叮嘱卑职,务必请大、大人放驾。”
曾国藩心想,不去看来不行,今后朝廷追问起来,也不好回话;去呢,又有点心虚。他坐在椅子上,做出副又哀又怒样子,让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深恨自己胆气薄弱,缺乏董卓、曹操那种乱世*雄禀赋。这事做得神鬼不知,天衣无缝,你怕什来?曾国藩经过这样番心理上自责自慰后,胆子壮起来:“好!明天和你同去南昌,定要把这件事有个水落石出。”
袁巡捕慌忙鞠躬:“多谢曾大人!”
“大哥!”曾国藩正要叫人收拾行装,准备明日启程,忽见曾国华哭着进门。
“什事?”堂堂五尺大汉,居然泪流满面,岂不是脓包个!曾国藩真有点看不起这个六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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