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谕真到宿松:“曾国藩着先行赏加兵部尚书衔,迅速驰往江苏,署理两江总督。”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开,驻扎在宿松湘勇将官们纷纷前来祝贺,宿松、太湖、望江等县县令们,个个亲自坐轿来,连远驻徽州左副都御史张芾也打发人飞骑奔来道喜。凡前来恭贺人,曾国藩律不见。他在大营墙上张贴纸告示:“本署督荷蒙皇恩,任重道远,无暇应酬,贺喜者到此止步,即刻返回,莫懈职守,本署督已祗受矣。”
因为事先早已知道,曾国藩对这道上谕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欣喜,反而深感临危受命重大责任。局面是严峻:整个苏南,除上海隅外,已全部落入太平军手里;苏北皖北,捻军势力大为增长,行踪飘忽不定,州县无法对付;在浙江,李秀成部队绕过杭州,出没于浙西带;江西饶州、广信、建昌、抚州等地,经常被李世贤人马任意往来;石达开二十万人马虽已进入川贵,但随时都可返旆东来,太平军各路人马,合起来至少还有五六十万。进入知天命之年曾国藩,这些天来时常有种苍凉之感。朝廷在江南大营溃败、四顾无人时候,才想起依靠湘勇力量,就在要依靠时候,仍不愿干干脆脆把江督授予他这个湘勇元勋,而要授给胡林翼。难道说,皇上对他成见,直耿耿于怀吗?每当想起这些,曾国藩便涌出种强烈委屈和失意之感。有天深夜,凝视灯火,居然信笔写出首这样五言诗:大叶迟未发,冷风吹衣。天地气浊,回头万事非。虚舟无抵忤,恩怨召杀机。年年绊物累,俯仰邻垢讥。终然学黄鹄,浩荡沧溟飞。写完后,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怎会心灰若此!
他想,无论是对国家,还是对自己,这种思想都要不得。他烧这首诗,打起精神,考虑今后用兵计划。
其实,这些计划,早在江南大营失败前,便和彭玉麟、杨载福、左宗棠、胡林翼、李鸿章等人磋商过,那时只局限于湘勇及胡林翼所掌管部分绿营调配。现在不同,两江地方绿营都可以由自己来节制。当然,绿营还包括多年来和湘勇起打仗多隆阿部曾国藩将前些日子磋商事理出个头绪来,作出几点决定:首先,他清楚地认识到,朝廷从浙江入手,通过苏、常包围江宁东面进攻决策,历史和现实都证明是错误,必须改由西面进攻策略,也就是两年前复出时所定下进军皖中计划,即从长江上游向江宁包围。长江在安徽境内有两座重要城镇,为江北安庆,为江南池州,占住它们,即打开攻破江宁大门。拿下安庆,这是曾国藩复出后第个战略任务,可惜李续宾、曾国华辜负重任。十天前,经胡林翼提醒,曾国藩已拟定调九弟国荃去安徽。他密函九弟:把围安庆当作围江宁演习,训练部属,积累经验,日后好抢夺攻克江宁首功。曾国荃是个好大喜功人,接到大哥信后,立即出发,面又派人回湖南再募五千人。
有攻吉安经验,他对下安庆充满信心。曾国藩又把满弟贞干贞字营扩大到两千人,也调往安庆。吉字营、贞字营,才是真正曾家军。安庆方面可以放得心。池州如何对付呢?
守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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