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访民情,急得犹如热锅上蚂蚁,惶惶不可终日。
这天夜里,包县令换上青衣小帽,准备去北门外找个人求教。此人年过七十,人唤施七爹。施七爹二十岁起在县衙门做事,生给十多个县令当过幕僚,在衙门里整整混四十八年,是个更事极多、经验极丰富刀笔吏。这两年养老住在县城,包县令每有难事,便带着份礼物去请教。礼物厚薄,视事之难易而定。施七爹接过礼物,往往沉思会,然后说出主意来,包县令照此去办,几乎件件顺遂。
包县令从钱柜里取出个二十两元宝,小心翼翼地放进袖口里,谨慎地锁好钱柜。刚落锁,他想到今日此事关系太重大,个元宝可能会嫌少,又把锁打开,再取出个同样重元宝,仔细看好,放进袖口,这才出门。施七爹见包县令恭恭敬敬地送上两个元宝,乐得透体欢喜。凝神听完陈述后,他抱着杆长烟筒,石雕泥塑似地靠在椅背上,长时间沉默不语。包县令耐心地等着,大约过半个时辰,施七爹想出个主意。
第二天晚上,守护举劾箱湘勇将大叠信函送到曾国藩书案上。像往日样,他依次将最上面封信拆开,准备每封信都亲自看遍。谁知这封信刚读几行,便大为惊骇。这封信举劾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信上说,曾国荃打下吉安时,偷运二万多两银子回荷叶塘买田起屋,据说此事是曾国藩授意。曾国藩额头上沁出汗珠。他心中知道,沅浦确运不少银子回家,但并非是他授意。不过,作为大哥,作为主帅,沅甫做这种事,他能逃脱责任吗?曾国藩将这封信锁进竹箱里,继续看下去。
第二封举劾是邹九嫂乘丈夫外出之时,偷个野汉子在家,请官府速派人前去捉*,以正风俗。曾国藩看后冷笑声,顺手丢在边。
打开第三封,他又惊呆。这封信又告到他头上来。
说他自办团练以来,打仗无功,争权有术,所办事情,大多违背国法,不通情理,举在赣北设厘卡事为例。曾国藩皱起扫帚眉,把这封信也锁进竹箱。
他已无心封封细看,略微浏览下:十几封举劾函,有半是告乡间小偷小摸、打架通*等琐碎细事,另半告是驻扎祁门湘勇官丁不法情事,涉及地方官吏,封都没有。这夜,曾国藩兴味索然。
第二天送来十几封,也差不多全是鸡毛蒜皮小事。第三天也有七八封。打头封,便让曾国藩心惊肉跳。这封函告曾国藩私通长毛,与长毛左军主将韦俊私订密约,伺机造反;并有根有据地指出他不臣之心多年前便已萌发,举几句诗为证。说他曾写过“竟将云梦吞如芥,未信君山刬不平”诗句,这里“君山”就是暗示朝廷。又有“思竟何属,四海刘蓉;他日予能访,千山捉卧龙”五言诗,刘蓉既然是诸葛亮,他曾国藩无疑是当今刘先主。
曾国藩气得火冒三丈,狠狠地想:这定是有人在与作对,借机诬陷,非得把这些人查出来不可。转而又想:如何查呢?不是自己号召别人举劾吗?举劾别人可以,举劾你自己就不行吗?倘若此事闹大,传到朝廷上去,皇上派人来调查,这些是是非非、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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