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回到衙门,将这个想法与赵烈文商量。赵烈文完全同意。并说出两个更为重要理由来:是曾家门第太盛,军权太大,要谨防谤讟,预留后路。趁着现在兴旺时期,让李鸿章出来建支淮军,名为另立门户,实为家。万今后曾家有不测,湘军有不
金、捐输收人就达六十万两银子,外国人麇集此地,以何桂清、薛焕为首江浙逃亡官吏和以钱鼎铭为首江浙逃亡士绅也都聚集在这里。洋人和官府都组织武装力量,试图阻挡太平军向上海进攻,其中最著名是美国人华尔指挥、全用洋枪洋炮武装中外混合军——常胜军。但毕竟力量不足,于是公推钱鼎铭前往安庆,请曾国藩速派湘军来上海。
饷银极缺曾国藩,绝对不能眼看上海落入太平军之手,他派人火速赶到荷叶塘,要正在家休养九弟担负这个任务。
曾国荃不答应。他眼睛盯着江宁城。攻下安庆后,曾国荃认为自己既有攻城本事,又是天下第福将,打江宁非他莫属。这点,曾国藩也有同感,见他不去,也就不勉强。
九弟不去,再派谁去呢?曾国藩将手下带兵将领掂掂:李续宜是个病夫,鲍超是个莽夫,都不能担此重任;张运兰、萧启江均非大将之才;贞干不能独当面;至于多隆阿、韦俊,从来就不能算是心腹,这样大事,岂能放心让他们去干;彭玉麟、杨载福固然适宜,但既然要成全老九天下第功,岂能又折他水师辅翼!
连几天,曾国藩为之寝食不安。这天吃完晚饭,他有意走出城外,远点去散步。时已深秋,草木凋零,安庆城外片萧条。曾国藩触景生情,脑子里浮起宋玉悲秋名句:“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憭慄兮若在远行,登山临水送将归。”蓦地,他想起自己投笔从戎,已历八九年。这些年来,朝廷耗资数万万两银子,调集近百万军队,从广西打到江苏,而长毛却总不能扑灭,反而闹得更红火起来。天心何时才能厌乱,百姓何时才得安宁呢?而自己未老先衰,湘军暮气已生,有生之年还能重睹太平吗?时间,曾国藩心乱如麻,忧沮悲伤不能自已。他干脆拣块干净石头,坐下歇息,荆七在旁站着侍候。
曾国藩眯起老花眼睛,向四周无目地张望。远远地看见两匹快马扬着灰尘,从西边山坡边奔来,溜烟进城门,后面有三条狂跑乱叫黑狗在追赶。曾国藩对马上骑手剽悍艳羡不已。
“荆七,骑马人是谁,你看清楚吗?”
“好像是李观察和他弟弟昭庆,可能是从西山打猎回来。”刚才那两人骑术,也引起王荆七注意,他直目送着他们进城。
“噢!”曾国藩轻轻地应着。是,前天李昭庆来安庆,李鸿章还带着他来请安哩!李鸿章四兄弟:瀚章、鸿章、鹤章、昭庆,个个既秉书香门第文雅秀美,又兼淮北民众强悍劲气,昭庆说他和三哥鹤章,在庐州招募千多乡勇,护卫桑梓,大大小小也打过三四十次仗,手下也有批能干人。
说话间,少年峥嵘之色时露,曾国藩很是欣赏。个念头在心里悄悄泛起:派李鸿章去上海如何?但眼下他无兵卒,能在短期内组建起支军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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