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长毛
高级*员有聚敛恶习，从弟弟这间屋子里摆设来看，长毛中必有不少廉洁自守清官。
“哥哥，兄弟谢谢你好意，但今生今世要
重做
个守父母墓庐普通百姓，已经是不可能事
。”康禄终于给哥哥个明确答复。
“这是为什
？”康福惊问。
“哥哥，古人说，曾经沧海难为水，兄弟经过这番风浪，已养成疾恶如仇性格。天下不平之事这样多，要还像过去那样逆来顺受，是宁愿死也不能做。再说，与朝廷结仇十多年，亲手杀朝廷命官不下百人，朝廷和仇家对恨之入骨。怎能将自己以后命运，寄托在向不讲信义朝廷之上？何况数不清仇家，对他们也防不胜防。”康禄平静地说，“当初抱着追求人人平等目标投太平军，尽管没有在太平军中看到理想平等，这使很失望，但不后悔。天京即将沦陷，天国就要覆灭，对这点看得很清楚。几个月前，也曾有过这样想法：离开天京，隐居在个人迹罕至深山古刹中，冷静地思考总结天国失败原因。后来，忠王信任，天王封为王，感激天王、忠王对倚重，遂决定不出城，誓与天京共存亡。”
“兄弟，近来你也想过没有，你走这条路是错。”康福对弟弟忠于天国心情可以理解。“士为知己者死”，这是他们兄弟共同为人准则。不过，这与道路选择正确与否是两码事。
“哥哥，你以为天国失败，就证明路走错吗？没有！自己所选择路没有错。是，天国国运很可能就这十几年，但是，哥哥你当然理解不，这是多轰轰烈烈、峥嵘灿烂十几年啊！”康禄黑瘦脸庞上绽出真情笑容，他陷入往情深回忆，“曾代表贫苦百姓愿望，公审十多个作恶多端县太爷，杀几十个地方上民愤极大恶霸劣绅。也曾经亲手发放几百万斤粮食。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白发苍苍老人和瘦骨伶仃、濒于饿死小孩，从手上接过救命粮食时，哥哥，你知道那时心里有多痛快吗？也曾亲手将成千上万亩田地分配给无田无土农民，与他们分享过种田人最大幸福。千百次驰骋沙场，杀得官军鬼哭狼嚎，抱头鼠窜。弟兄们个个竖起大拇指，称赞是英雄。当过多年统兵大将，现又身居王位，指挥着千军万马，跺脚山摇地动，喝声风云变色。哥哥，你想想看，在家种田有这痛快过吗？像哥哥样投靠曾国藩，会有这种痛快吗？人活在世上，不在寿命长短。有人平平庸庸地活百岁，有人活得不长，但他轰轰烈烈。依看，轰轰烈烈十年，就远远超过平平庸庸百岁。今生今世，已经得到许多人得不到快乐和幸福，而这些，都是因为投奔太平军。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有声有色地活着，威威武武地死去，这就是大丈夫生命意义。这十多年来，活得有声有色，真正像个人，感受到生命意义。说不定天京明日就会沦陷，那明日就威威武武地死去，决不给生命带来污点。”
康禄说到这里停住。他站起身，推开窗户，对着夜空瞭望。康福却像被钉子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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