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曾国荃在掌心上划出是个“赵”字。毫无疑问,这指是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
“沅甫,你疯!”曾国藩冷冷地看着因情绪激昂而红脸弟弟,生气地说。
“大哥。”曾国荃压低声音,焦急地说,“这桩事,打下安庆后就想过。也晓得润芝、雪琴以及左宗棠都旁敲侧击试探过你,大哥那时不同意是对,因为时机不到,而现在时机到。吉字大营攻下长毛盘踞十多年老巢,军威无敌于天下,所有八旗、绿营都不是们对手。现在朝廷要追查金银下落,吉字营上下怨声载道,正是们利用好时候。吉字大营五万,雪琴、厚庵水师两万,还有鲍春霆两万,张运兰、萧启江三万,这十二万人是大哥心腹力量,再加上李少荃淮军,只要大哥登台呼,大家都会死心塌地跟着干。左宗棠要是不从,就干掉他!大哥,你把这支人马交给,不出两年,保证叫天下所有人都向大哥拱手称臣。”曾国荃越说越得意忘形,曾国藩越听脸色越阴沉。曾国荃心想,大哥素来谨慎,这样大事,他怎会轻易作出决定,不做声,便是在心中盘算。他进步撩拨,“大哥,大清立国以来,只有吴三桂、耿精忠几个汉人手里有过军队,这些军队直是朝廷眼中钉。后人都说吴三桂不安分造反,其实他们哪里知道,那是朝廷逼出来。”
曾国藩心里猛惊,觉得弟弟话有道理,过去自己也是指责吴三桂。也可能事实真如沅甫所言,吴三桂造反是逼出来。
“朝廷也在逼们。”曾国荃气得咬牙切齿,“走千多号人,与打下金陵相比算得什?如此声色俱厉地训斥,居心何在?口口声声追查长毛金银下落,无非是说们私吞,好为将来抄家张本。大哥,这十二万湘军在你手里,朝廷是食不甘味、寝不安神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想不到今日轮到们兄弟。”曾国荃长叹声粗气后,恶狠狠地对着曾国藩说,“大哥,们这是何苦来!百战沙场,九死生,难道就是要做别人砧板上鱼肉吗?盛四昨日对讲,家里起新屋上大梁时,木匠们都唱:两江总督太细哩,要到北京做皇帝。又说当年太公梦不是蟒蛇,而是条龙,因怕官府追查,才谎说是蟒蛇。大哥。”曾国荃扯着曾国藩衣袖口,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好会才慢慢地吐出,“满人气数已尽,你才是真正真龙天子呀!”
曾国藩坐在对面,听着弟弟这番令人毛骨悚然心里话,仿佛觉得阴风阵阵,浑身发冷。他突然意识到不能让他无休止地说下去,这里面只要有句话被人告发,就可能立即招来灭族惨祸。此时自己已被搅得心烦意乱,难以说服他。
办法只有个,便是马上离开。
“老九,你今天情绪有点失常,可能是湿毒引起心里烦躁缘故。你静下心来,好好躺着,叫人来给你看看病。”说罢,不等曾国荃回答,便匆匆地走。
回到房里,第件事就是要荆七把盛四叫来。“盛四。”问明属实后,曾国藩气极,“你也是三十多岁人,怎这样蠢;这种话也是随便能说?假若你不是亲外甥,今天就刀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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