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下，曾国藩被镇住
。他颓然靠在躺椅上，又是恼火
官文停下来，端起茶杯，轻轻地抿口，望着抚须端坐
曾国藩，继续说下去：“审来审去，谁知审到侯爷湘军头上来。”
官文又正视眼曾国藩，只见他仍然抚须端坐，并未因这句话而有丝变化。其实，自从踏进胜棋楼门槛那刻，曾国藩心就没有安宁过。当官文提到哥老会时候，他心里就有底：定是湖北哥老会与霆军里哥老会有什
瓜葛牵连。心里早有准备，故官文这句话没有收到他期待效果。官文略觉失望，停片刻，又说：“屈正良说，哥老会在蕲州还只开始，大本营在湘军。为立功赎罪，他交出份湘军哥老会名册。鄙人吓跳，竟有四百多号，又都是九帅吉字营人！”
曾国藩抚须手蓦地停下来。湘军中竟有四百多号哥老会，且又不是鲍超霆军，而是老九吉字营，这两点出乎他意外。
在曾国藩沉思时候，官文取出早几天在先觉寺里抄花名册，把它递过来。他接过花名册，页页翻开看着。花名册开得很详细：姓名、年龄、籍贯、属于何营、编于哥老会第几堂第几方，全写得清清楚楚。其中有个别人，曾国藩还认得。翻过遍后，他合上花名册。放到茶几上，语调沉静地说：“谢谢官中堂送来这个花名册。这些家伙是国家祸害，也是湘军败类，下官必将清查出来，严惩不贷。不过，”曾国藩拉下脸来，盯着官文看眼，“此事牵涉面广，关系重大，下官不能轻率动作，必须与各营官查实后再说。”
在曾国藩盯他瞬间，官文觉得那眼光如同两道阴冷电光，要把几天前他鬼祟行动公之于世似。他阵心虚，脸上泛起不自然笑容，忙说：“侯爷说得有道理，当然要查实。鄙人之所以亲自将这本花名册带到江宁来，也就是为让侯爷查实。屈正良既是哥老会头目，就决不是良善之辈，难保他不狗急跳墙，诬陷好人。何况九帅吉字营，是支人人景仰英雄之师，鄙人更不会轻易相信。鄙人建议侯爷不露声色地将各营花名册调齐，然后委派几个最信得过心腹核对。倘若屈正良所供与事实有出入话，鄙人断不会饶过那小子。当然也请侯爷放心，此事决不会张扬出去，三天后
等侯爷消息。”
官文态度是如此真诚，话说得如此恳切，曾国藩不能再讲什，说句“谢谢官中堂好意”，便怀揣着花名册，离开莫愁湖，悄然回到督署。
进卧室后，曾国藩点燃两支大蜡烛，将花名册又次翻开，个个名字仔细审阅。他心阵阵紧缩，不由得暗暗地责备起九弟来：“沅甫呀沅甫，你吉字营混有这多哥老会，你怎点都不知道呢？糊涂，真正是糊涂！”
深夜，他把赵烈文、彭寿颐召来商量。他们也大为惊讶，都说从来没有听到点风声，怎会下子冒出这多哥老会，不可轻信，先查核再说。
第二天，曾国藩以清查人数为名，将吉字大营各营花名册收上来。又把那本花名册拆开，安排五个幕僚仔细核对。
两天过后，五个幕僚都来禀报，说发下来名单与营里花名册所载履历完全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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