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前,获得男爵殊荣萧孚泗接到上谕,同意他回湘乡原籍奔父丧。早在围金陵日子里,他就打听清楚:城里金银财宝,第数天王官多,其次便是天王两个哥哥信王勇王。那天,他带兵冲进金陵城内,首先便瞄准天王宫。但宫外激战厉害,时进不去,他便转而打勇王府。七找八找,找到勇王府时,朱洪章焕字营已经抢先,他赶紧奔到信王府。捷字营部分人正在围攻,他部属仗着人多势众,把捷字营赶走,将信王府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再不许别人染指。信王府被打下,果然金银如山,财货如海。萧孚泗将财富分成三份。他自己独占份,剩下两份,由手下将官去分。将官们按官位高低,都得到不少财产。普通勇丁,强悍得到些,弱则捞不到,于是他们各自再四处打劫,凡能变换银钱东西,都入他们腰包。
萧孚泗那份,少说也值四五十万两银子,跟随他身边侄儿萧本道监督木匠做百个箱子,把这些财宝全部装箱。前向已先行运走两船。这次又在长江上雇只坚固大船,把剩下五十个装着金银珠宝木箱悄悄地运到船上。萧本道又以重金在方山带买三个年轻漂亮女子,自己留个,送两个给叔父。接到上谕后,表面哀戚、内心快乐萧孚泗登上装着五十箱金银大船,带着侄儿和三个美貌江南娇娃以及几个随身亲兵,告别众人,起锚扬帆,溯江西上。
长江两岸素来盗匪极多,萧孚泗不敢大意,他把五十个木箱垒在后舱,上面用旧油布盖好,轻易发现不。他和侄儿及亲兵律作般客商打扮。为使船走得快些,他给船老板双倍船钱,刺激船老板起早贪黑赶路,有时亲兵也帮忙摇橹。沿途停靠都是大码头,船多人多,安全些。若实在没有遇到大码头,船停下,萧本道就带着亲兵,衣藏利刃,在岸上通宵巡逻不睡。他们都是久经战场本事超群汉子,个能顶十个用。所以,从江宁开船以来路顺利,虽是上水,天也能走百二三十里,并不慢。这天上午,远远地看到九江城。萧孚泗心中欢喜,长江水路,三成走将近两成,再有七八天时间就到岳州府;只要进入湖南,就可以放心。
傍晚,船在九江码头停泊。萧本道带着两个亲兵上岸,买回卤好鸡鸭牛肉,扛筐时鲜水果,捧坛浔阳秋烈酒。
船上伙伕烧两条长江大青鱼。满船十多条汉子围在起,快快活活地喝酒吃肉,猜拳行令;三个江南女子也在旁吃饭,看着他们取乐。
船上正吃得酒酣耳热,岸上不知何时聚集支三四百人队伍,个个穿着整齐绿营军服,人人手里执枪拿刀,当中个游击穿戴骑匹高头大马,横眉冷眼地望着停泊在岸边上百条大小船只。个兵士高喊:“奉巡抚沈大人之命,所有停靠本码头船舶,不论官船、民船、商船、货船,统统检查。若有抗拒者,律拘捕法办,不得宽容。”
船上人无不感到意外。萧本道紧张地望着叔叔,只见萧孚泗神色自若,并无半点恐慌,大声对众人说:“来来来,们喝们酒,他爱检查就让他检查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们也管他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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