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堂,据说刘松山、张诗日治军严厉,松字营、诗字营军纪要比其他营好些。战乱还没有完全平息,九帅部属还得留些才是。”
曾国藩以赞许目光望彭寿颐眼,慢慢地说:“折子还是按刚才说拟,至于吉字营以后如何撤留,另有安排。”
话出口,他立即想到,这不又是桩心口不事情吗?不过,这仅仅只是刹那间念头,转瞬间他便忘记。
拜折后第二天,曾国藩将督署内参与军机赞画幕僚们召集起来,向他们宣布立即大规模裁撤湘军决定。幕僚们齐声赞同,都说这是个极为重大明智之举。有说,江宁城军营里官勇越闹越不像话,不遣散,迟早会要出大乱子。有还拿当年川楚白莲教平息之后,团练相继解散前事作例子,说明大乱平定后非经制之师只有自动消除,才能使朝野静谧、相安无事道理。还有说,当年平川楚白莲教团练,是分散掌握在各省督抚手中,没有支多达万人大部队,而现在湘军主力有十多万,均听曾中堂人调派,因而裁撤事更显得急迫,而由此也更证明曾中堂示大公于天下赤诚之心,将永远受到后世景仰,为乱臣贼子所惧。幕僚们称颂,使曾国藩欣慰,也使他信
利品,系出自袍泽之谊;既在江宁娶妾,自应带回原籍奔丧,亦在情理之中。着毋庸追究,俾该前提督行回籍成礼。江西巡抚沈葆桢办事秉公,执法严谨,其节可风,着交部优叙。并将此由五百里谕知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等侯曾国藩。钦此。
萧本道想:这定是曾大人为三叔上求情折所起作用,遂起身恭恭敬敬地向曾国藩磕个头:“谢老中堂大恩大德!”
“不必谢。”曾国藩平淡地说,“回去后,告诉你三叔,就说是讲,规规矩矩在家守制,地方上切事情都不要过问,若再招惹是非出来,可再不管。”
“是!”萧本道笔挺地站着,“卑职定将老中堂教导转告三叔。”
朝廷对萧孚泗案如此宽容态度,使曾国藩颇为惊奇。
原先设想到不至于太大难堪,但多少会有点处罚,然而什都没有,连哥老会事也只字未提,前向委屈顿时化作感激。
官文所谓追查哥老会事,自然是闹剧场,但霆军里既然有哥老会,且力量足以煽动闹事,难保吉字营和其他军营就没有。旦他们成气候,那湘军便真成叛军。萧孚泗虽未加处置,但吉字营掠夺大批江宁城财宝丑行,无疑已公告天下。事态已把曾国藩逼到悬崖边,他再也没有别选择。裁撤湘军,而且必须尽快!只有这样,才能安太后、皇上之心,塞天下悠悠之口;也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哥老会赖以存在基础,杜绝意外变故发生,保全湘军大节;同时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本人以及整个曾氏家族和所有“功狗”们富贵平安。
曾国藩命令彭寿颐赶紧重新拟奏稿,以明确态度、坚决口吻向太后、皇上表示:湘军水陆两支人马在三个月内十成撤去九成,驻守在江宁城内城外吉字营个不留,全部遣回原籍。
“老中堂,吉字营五万将士全部都撤掉吗?”彭寿颐发问。
“全部都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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