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要保留多少人呢?”慈禧问,她觉得奕话有道理。
“看至少要保留三万人左右,太少不起作用。”
“好吧,就让曾国藩保留三万。”
“基于这点,臣建议伪幼天王不必押来京师献俘。”
太多,她细嫩肩膀远不能挑起这副破烂而沉重担子。这多人对恭王罢职不满,也使她意识到自己目前威望,还不到使臣僚们诚惶诚恐、畏之懔之地步。三十岁慈禧比后来老佛爷幼稚得多,但也明智得多。她清楚地看到:自己还需要学习,还需要培植党羽,树立权威,而在这个过程中,是要有人替她把这副担子挑起来。环视皇室四周,先帝兄弟们,惇王奕誴愚憨、醇王奕譞浅薄、锤王奕詥放荡、孚王奕譓年纪还小。再看近支王族中,也无才干突出之人。比来比去,再无人超过奕。
慈禧太后近来心绪很好。这是因为,来她对曾国藩所施加诬二揭三逼,旨在促使其加速裁撤湘军手腕,完全收到预期效果。曾国藩自己奏折报告湘军正在批批地遣散,富明阿、德兴阿奏报也予以证实。她放心。二是沈葆桢报告,他部下席宝田活捉小天王洪天贵福,请求押来北京献俘。这两桩喜事都为她三十大寿大壮颜色。再加上奕自己表现。诸多因素综合,使得慈禧决定宽免奕过失,重新起用。
“六爷,先帝在日,常常在面前称赞你忠心和才干,们姊妹对你是完全相信。先前过失,既然已经认识,今后不再犯就行。皇帝年幼,们姊妹阅历也不够,往后还要靠六爷多多辅佐。”
这分明是要再起用话,奕又惊又喜,连连磕头,说:“太后宽宏大量,臣肝脑涂地,不足以报。”
“自家手足,不必说这样话。”慈禧话很恳切,声调也恢复过去亲热,“有几件事,六爷帮们姊妹拿个主意。”
“请太后示下。”
“江南方面,最近有两件大事。是曾国藩裁湘军。他折子上说要裁去九成,甚至可以个不留。二是沈葆桢抓伪幼天王,他说要押来献俘。这两件事,六爷谈谈你看法。”
“太后,”奕思索片刻后禀道,“江宁攻下不久,曾国藩便立即着手裁军,足见曾国藩对太后、皇上忠心耿耿。此人乃宣宗爷特意为先帝破格简拔重臣。宣宗爷和先帝都看重他既有才干又有血性,故而畀以重任。他果然不负所望,创建湘军,历尽十余年艰难,平江南巨憝。现在他又不居功自傲、拥兵自重,主动裁军,正是千古少见忠贞之士,人臣之楷模。太后、皇上宜大力表彰,以培风气。倘若所有带兵将帅都效法曾国藩,则祖宗江山将固若金汤。”
“喔!”慈禧点头赞同。奕真不愧是曾国藩知己,短短几句话,句句说到点子上。慈禧想起与奕譞、僧格林沁合谋,心中不免有点惭愧。是,奕说得好,假若带兵将领都像曾国藩这样,那真可高枕无忧,应该大力表彰他!
奕接着说:“为表示太后对曾国藩忠心酬劳,应当降旨让湘军保留部分。这方面表示朝廷对曾国藩充分相信,同时也是形势所必需。因为长毛尚有余部,淮河两岸还有捻寇,湘军不能全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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