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祥并不介意,仍旧笑嘻嘻地说:“兄长被害,这个做弟弟不为他申诉,谁来替他讲话呢?彭师爷,常言说得好,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得放手时且放手呀!”
“你这是什意思?”彭寿颐怒视裕祥,“你是想要为你哥哥隐瞒罪情吗?”
“彭师爷,您莫生气,只想求您在曾大人面前说句公道话。”裕祥点头哈腰地,副谦卑之态。
“说什话?”
“求您对曾大人说,裕祺帐都已查清,没有发现贪污情事。”
裕祥按哥哥临上路时交代,将另本帐目搬出来。这是本专记湘军长江水师、淮扬水师、宁国水师、太湖水师利用炮船夹带私盐记录。裕祺用心深远,早就准备这手,以防不测,现在果然派上大用场。
从同治二年九洑洲被攻破后,长江便全部被湘军水师所控制。水师将领们借口军饷无着,明目张胆地从盐场低价购盐,池商不敢阻挡,海州分司运判裕祺也奈何不,只得另具帐本,将某年某月某日某人购盐若干盐价几何登记造册,并要押船将领签字。还有些水师头头为个人发财,也利用运军粮机会夹带私盐,有被查获,分司不敢没收,便也作登记。裕祺这样做,方面为防备日后朝廷查询,另方面也偷偷记下湘军水师笔劣迹,好交给僧格林沁备作他用。这时,裕祥叫人按原样誊抄份,把底本转移公馆外,妥善保存起来。裕祥多方打听,得知彭寿颐在赣北办厘局时人言啧啧,断定他是个在金钱上过不关人。
这天深夜,裕祥怀揣几张银票,影子般地闪进彭寿颐下榻淮海客栈。
“谁?”已睡下尚未睡着彭寿颐警觉地跃起。
“。”裕祥低声答道。
“嘿嘿!”彭寿颐又冷笑两声,“你说得好轻巧,世上有这样便宜事?”
“不会很便宜。”裕祥从靴页里掏出张银票来,“这是五千两银子,只买您这句话。”
彭寿颐吃惊,心想“这裕家出手倒不小气,但这五千两银子,不就买去自己操守吗?不能要!彭寿颐手推,银票从桌面上飘下。裕祥忙弯腰拾起,想想,又掏出张来。
“这是张万,连那张共万五,如何?”
彭寿颐心动。万五,这可是个不小数字,师爷当辈子也积不这个数目。自己留万,将五千分给其他人,封住他们口,再在帐面上做点手脚,曾大人即使不相信,派
“你是谁?”
“裕祺弟弟裕祥。”
“你来干什?”彭寿颐预感来者不善,冷冷地责问,欲先来个下马威。
“彭师爷。”裕祥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不用招呼,自己在条凳子上坐下来,彭寿颐也坐在床沿上,俩人恰好面对面。彭寿颐那年被林启容割去右耳,为遮丑,他帽子后沿做得特别长,把耳朵全部盖住,让人看不出。现在刚从被窝里爬出,头上光光,失去右耳头脸格外丑。裕祥强压住心中厌恶,满脸笑容地说,“家兄之事,实是小人陷害,请彭师爷明裁。”
彭寿颐冷笑道:“陷害不陷害,自会查清,用不着你来讲。再说,看你也像个读书知礼之辈,裕祺是你胞兄,你这样夤夜来访,就不怕犯打通关节之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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