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秀峰事业已奏出,但望内召不甚着迹,替换者不甚掣肘,即为至幸。弟谓命运作主,余素所深信;谓自强者每胜筹,则余不甚深信
锅,立即燃起熊熊怒火。他恨官文不但要把他排挤出武昌,并且把他列为道员、降将类人来奚落。他气得剑砍掉书案角,高叫:“堂堂炎黄子孙,岂能仰鼻息于傀儡膻腥之辈!”
吓得曾纪泽忙说:“九叔,隔墙有耳!”
“怕什!”曾国荃怒斥侄儿,“老子早就想和他们干场。你给九叔草拟篇参折,也让他们知道曾九爷是不好欺侮!”
曾纪泽文章做得好,在父亲指导下,也有意识地读过不少名奏章,但自己独立拟稿,这还是第次。他关起门来咬几天笔杆子,冥思苦想,写篇近三千字长奏,列举官文几大罪状:贪庸骄蹇、欺罔徇私、宠任家丁、贻误军政、笼络军机、肃党遗孽。最后这条虽证据不充分,但性质严重,便也加上去。曾纪泽写好后,自己觉得有点惴惴不安,拿给九叔看。曾国荃却非常满意:“写得好!看来你这几年在父亲身边长进不小。就这样吧,叫文案房安排誊抄,明日拜发。”
“九叔,官文是太后、皇上亲信,且官居大学士,非般人可比。为慎重起见,先抄份送到济宁州,让父亲看看后再拜发如何?”
“你父亲自从咸丰八年复出后,胆子是越来越小,顾虑则越来越多,事事谨慎,处处小心。这篇奏疏如给他知道,那定发不出去,不如不告诉他,今后即使有麻烦事,也省得牵连到他头上,由人负责算。”
奏疏拜发。曾纪泽仍不放心,他自己誊抄份,派人送往济宁州。
曾国荃这份弹劾大学士奏章,立即在朝廷和各省督抚中引起轩然大波。官文做官诀窍,除先前彭玉麟所指出不管实事外,还有个,那便是善于笼络京官。京官地位重要,但俸禄并不高,因无地方实权,额外收入很少,全靠地方大员接济。官文自咸丰五年出任湖广总督以来,就十分重视对京官联络。每年入夏冰敬,入冬炭敬,比哪省督抚都要丰盛,而且送面广,上上下下都满意,遇到端阳、中秋、重阳、年关这些佳节,他则有选择地分送各部要津。朝廷派下大小钦差来到武昌,他礼数最周,招待最好。官文哪来这多钱?还不是两湖民脂民膏!所以尽管民怨沸腾,官文位子却是铁打,湖督席,坐便是十三年。曾国荃拼死拼活打下金陵,只挣个伯爵,他在武昌悠闲自在,也得个果威伯美名。这便是官文本事!
朝廷各部对曾国荃到武昌,便参劾总督行为普遍不满,尤以军机处为甚,因为奏折中有“军机处故意与鄂抚为难,凡有寄谕,从不径寄,而由督署转递”字样,触到军机处痛处。军机大臣胡家玉面禀太后,说曾国荃将军事失利责任推给官文,居心不良,所奏情事多有不合,宜驳回。慈禧太后命兵部派员到武昌密查核实。
济宁州里,曾国藩接到曾纪泽禀帖,将奏疏仔仔细细地读遍。老九使气任性,办事孟浪,使他深为痛心。他顿足叹息,预感此事将招致严重后果。必须给老九明确地指出:不能走得太远!他提笔作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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