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与湘淮两系都无渊源马新贻时,心中陡起不快。两江重地,向来非老成宿望、大德大功者不能轻授,让马新贻来接替,不是有意降低两江总督规格吗?是不是朝廷中有人存心以此来压压湘淮诸将帅呢?这样想过以后,他又觉得自己怀疑没有根据,心胸太狭窄,转而依然对马新贻以礼相待。这两年听说马新贻在两江干得不错,何以忽遭这等惨变?张文祥江湖流浪者,他为何要谋刺总督?此人敢于在刀兵林立校场之中行刺,又居然刀刺杀成功,其人之胆量、本事必然非比等闲。凭着曾国藩阅历,他也想到此人背后,很可能有非同般复杂网络,旦涉足其间,后果难以预料。
当年不避艰险、锐意进取,以夔、皋、伊尹为榜样,欲做番陶铸世风、振兴天下大业礼部侍郎,今天位居宰辅、功高震世,却因捻战无功,津案受辱,且体力衰弱,疾病缠身,更兼这十多年来经历太多险风恶浪,洞悉权力颠峰上倾轧虞诈,反而变得越来越谨言慎行,越来越悲观失望。他上疏给太后、皇上,说自己右眼久已无光,左眼亦目力昏眵,江南庶政殷繁,若以病躯承乏,将来贻误必多。再四筹思,惟有避位让贤,乞回成命,吁恳圣恩另简贤能,畀以两江重任。目前津案未就绪,李鸿章到津接篆以后,仍当再留津郡,会同办理,俟津事奏结,再行请开大学士之缺,专心调理。
奏折很快被批转回来,上谕命曾国藩即赴江督之任,毋再固辞。词气坚决,无再商余地,曾国藩只得抱病遵命。
“大人,卑职想马制台这事真是蹊跷。”得知曾国藩决定赴两江履任后,赵烈文提醒道,“天津之案发生后,朝廷日旨,急如星火,命从速从严办理。马制台被刺有个多月,京报只有魁玉简单奏报,未见就此事所下谕旨。又刑部尚书郑敦谨奉命去江宁调查此案,据说才离京几天。虽然马制台之案不能与津案相比,但此事亦非同小可。大人还记得十多年前邓子久中丞被刺之案吗?那时咸丰爷避难热河,闻讯后连下数道谕旨,对滇抚徐之铭奏报逐条批驳,而那事最后还是由太后和今上手里结案。邓子久乃刚从藩司升任巡抚,且在旅途中被杀,马穀山为现任总督,又在校场被刺,事情严重得多,朝廷反应并不太强烈。此事令人甚为疑惑。”
赵烈文所说邓子久被刺案,曾国藩当然知道。咸丰十年,云南布政使邓尔恒(字子久)擢贵州巡抚,赴任途中,改换陕西巡抚。云南巡抚徐之铭为官不正,害怕邓尔恒进京陛见时揭其阴私,遂指使副将何有保在曲靖县将邓谋杀。事后上奏朝廷,说盗匪行刺,已将凶手正法云云。咸丰帝严厉斥责徐之铭,又命云贵总督刘源灏密速访查,据实具奏,务期水落石出,不准稍存徇隐消弭之见。后来,刘源灏风闻其中之故,竟然不敢赴滇,迁延半年,中途乞病归。不久,咸丰帝病死,西太后执政,立即撤徐之铭职务,命张亮基速赴云南办理,又起复潘铎专办此案。最后因何有保等人内部起哄,案情大白。邓尔恒被杀后几个月,全国议论纷纷,京报天天登载有关消息,时官场瞩目云南。相形之下,马案是冷清多。难道是朝廷有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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