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法师高兴起来,“你就在这里住下来,你愿否皈依佛门?”
“佛门好是好,”张文祥笑笑,说,“只是喝酒吃肉惯,耐不得清淡。”
“那也好,你就不削发吧!”法师无半点反感,说,“这寺院外三里处有大片枣林,每年打下枣子是寺里项大收入。
张文祥是河南汝阳人,自小家境贫寒,十五岁上死父亲,十七岁上死母亲,剩下他孤零零个人四处流浪,八方为家。苦难飘泊生涯,养成他倔强凶顽、不惧生死亡命之徒性格,也使他零零碎碎地剽学些拳脚功夫。他有钱则嫖赌鬼混,无钱也能忍受饥饿寒冷。他残爆横蛮,却很讲江湖义气,为朋友敢赴汤蹈火,两肋插刀,是个标准江湖浪人。二十岁时,他从河南流落到安徽,很快加入皖北淮盐走私集团。不久,又在龚得树部下做名捻军小头目。
咸丰十年,龚得树率部南下救援安庆,被鲍超几发瞎炮轰跑。张文祥没有北撤,他率领百余名兄弟归并到陈玉成部,颇受器重,升个师帅。安庆攻破后,张文祥受重伤,他躲在个老百姓家里养伤。见太平军势衰,湘军气旺,便在伤好后剃头发,投入鲍超霆军,在申名标庆字营里当名勇丁。
申名标在庆字营里发展哥老会,张文祥是他骨干。打青阳时,张文祥偶得个紫金罗汉。申名标很喜爱,借口哥老会经费缺乏,把紫金罗汉骗去。张文祥心眼直,不计较此事。后来,江宁打下,吉字营把小天堂金银财宝洗劫空,最后连天王宫也把火烧。霆军却没有发到财,从将官到勇丁,个个既眼红又恼火。以后又叫他们去福建追杀汪海洋部,恰好鲍超回四川探亲,申名标鼓动兵丁索欠饷,霆军哗变。赵烈文带着十五万饷银前来安抚,大部分人稳定下来,申名标、张文祥等人见机不妙,匆匆逃走。在途中,张文祥想起那个紫金罗汉,要申名标把它卖掉,大家分点银子谋生。申名标扯谎说罗汉被人偷走,他气得和申名标分手。张文祥又开始流落起来。
这天,他又饥又渴地来到东天目山脚,忽听见山坳里传出阵阵钟声,钟声中还杂夹着含混不清梵音。他心中喜:前面不远处必定有座寺庙,不如权借此地住几天再说。他跟着声音盘山转岭,在片参天古木中果然看见处寺庙。这寺庙极为壮观,红墙中围着大大小小数十间殿堂僧舍。它就是东天目山有名法华寺,里面有僧众二百号人。
张文祥来到三门,请求在庙里住两天。也是他机缘好,恰遇住持圆灯法师送个贵客出门。圆灯法师对张文祥注目良久,慈祥地问:“施主从何处而来?因何事要在敝寺借宿?”
张文祥想想说:“叫张文祥,因经商破产,又让伙伴拐走剩余银钱,现在文钱都没有,想在这里赊两餐饭吃。”
“佛慈悲,救苦救难,吃两餐饭不难。但施主折本破产,今后如何生活?家里可有父母妻儿?”
“上无父母,下无妻小,今后如何过活,也没有多考虑,不知你这里要不要人做事,有身力气,砍柴担水都行。”
圆灯法师眯起双眼又细细地看他眼,问:“你可会使枪弄棒?”
“略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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