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曾经是湘军小头目,湘军小头目谋刺总督大人,你这个湘军统帅脸上有光吗?”
曾国藩颓然,他无力地挥挥手,示意张文祥离开这里。
张文祥这个招供,曾国藩不听还罢,听后弄得惶惑不安,甚至有点束手无策。幕僚们汇报江宁城里传闻时,他对个现象很是怀疑:为什关于这桩案子说法如此多而离奇呢?街头巷尾议论之外,茶楼酒肆居然还编起曲文演唱。张文祥招供可以为解释此疑提供答案,即背后有强有力人物与马有大仇,制造各种流言蜚语损坏他名声,而且还要借此去掩盖张文祥刺马真正意图。
这人物是谁呢?抓起乔三当然可以审讯清楚,但乔三往哪里去抓?这是个极精明老练家伙,他与张文祥交往并没有留下丝痕迹。张文祥至今不知道他是干什,不知道他真实姓名。乔者,假也。没有读过书张文祥不懂,曾国藩听便知道。张文祥被他骗,但又未骗。教堂门口制止是对;提供情报是准确;关键时刻栅栏挤倒,正好让张文祥混进校场,王成镇乞货,目在于让马停步,这些也可能是他暗中安排;三千两银子也确送到张妻手里。乔三到底是个什人呢?他也是个要杀马人,这点无可怀疑。他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呢?他在衙门外盯张文祥梢,又在教堂门口观看马,又与张在小酒铺里喝酒,这系列举动证明他身分不高。身分不高人不可能在江宁掀起满城风雨。这样看来,乔三背后有人,他也是在为别人卖命。这个人出手很阔,势力很大,他是谁呢?是京师里醇王?还是江宁城里魁玉?他们恨他投靠洋人,欲杀之而泄愤?曾国藩知道醇郡王奕譞最恨洋人。这几年来,在民教冲突中,他是清议派靠山,俨然成百姓和国家利益维护者。他痛恨保护洋人洋教马新贻,又无权罢黜,便不惜以重金通过魁玉派人刺杀马,这不是不可能。但这是推测,并无依据,即使有依据,他曾国藩敢在奏章中触及到皇上亲叔、西太后妹婿吗?当年曾国藩血气方刚、手握重兵,尚且不敢与皇家较量,何况今日!
曾国藩转念又想,也可能整个招供,都是张文祥为自己脸上贴金而胡编乱造。这个家伙很可能是个既在捻军、长毛里混过,又在湘军里
皱得紧紧。
“张文祥是条硬汉子,生平从来不说假话,信不信由你。”张文祥并不分辩。
“你说你曾在鲍超部下当过哨长,你知道是谁吗?”曾国藩靠在椅背上,习惯地捋起长须。
“认识。第次见到你,就认出来。你是曾大人,不过从前精神多,完全不是现在这副衰老样子。”张文祥答。
他已抱定必死之心,不想讨好曾国藩,心里怎想,他就怎说。
“以前魁将军、张漕台问你时,你为何不说呢?”
“不愿意言及圆灯法师,免得法华寺僧众受牵累。”
“那你为何又对说呢?”曾国藩将双眼眯成条缝,以极不信任态度审问。
“因为和你有约在先。”对曾国藩这种态度,张文祥甚是鄙夷。他轻蔑地说,“谅你也不会说出去,更不敢上奏皇上。”
“为什?”曾国藩充满恨意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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