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四,你来见见李哨长。”曾国荃抬起手来,指指儿子。
李臣章见他穿着考究,试探着问:“是少爷,还是侄少爷?”
“这是老大纪瑞。”
“哦,大少爷。”李臣章忙站起行礼,曾纪瑞也弯弯腰。
“李老二。”喝几口酒后,曾国荃以过去军营中称呼叫李臣章,“岸上是些什人,要不要送点水给他们喝?”
“你怎知道在这里?”
“午后有几个兄弟在荻港镇上见到你老。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即来。”
“不错,你还没有多大变化,有三十吧!”曾国荃抓着李臣章两只结实肩膀,笑着问。
“已满三十二岁,现在吃三十三岁饭。”李臣章嘴巴咧得大大,两颗大虎牙很刺眼。
曾国荃又盯着他看眼,然后死劲地摇他双肩,见摇不动,便抽回右手,握紧拳头,冷不防拳打过去。李臣章微微晃动下,立即又站得笔直。“好小子,还是当年吉字营样子!”
巴对着喇叭筒喊。
“有!”回答很痛快,“老大,你躲开点!”
话音刚落,道尺把长黑影像条飞天蜈蚣样飞来,掉在甲板上,发出“嘣”声响。船老大走过去拾起,原来是把插在刀鞘中腰刀。他走进船舱,把腰刀递给曾国荃。
看刀鞘,曾国荃就知道,这是经过自己手发下去腰刀。抽出刀来,雪亮刀面上刻有两行字:“殄灭丑类,尽忠王事。涤生曾国藩赠。”旁边刻着编号:第壹万柒千贰佰陆拾肆号。
确是吉字营旧部无误!
“不要。九帅,”李臣章凑过脸去,嘻笑着
“九帅,你老拳头可没有当年力量。”李臣章乐起来,“第次哥带见你老时候,拳就把打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还记得那些陈谷子烂芝麻?”曾国荃哈哈大笑起来。“坐下,坐下好好聊聊,这几年混得还不错吧!”
李臣章挨着曾国荃身边坐下。王勇端来两杯茶。
“拿下去,不懂事东西!”曾国荃大声呵斥,“吉字营勇士没有喝茶习惯,上酒!”
当王勇换上酒菜时,后面跟着惊魂刚定纪瑞。
原来,曾国荃打下安庆后,从大哥那里将从壹万号起腰刀铸造、发放权要过来,由他手支配。他腰刀发放极滥,到金陵攻下时,五万吉字营官勇,几乎有万人得这种刻字腰刀,遂把个极高荣誉弄得很不值钱,大大违背曾国藩初衷。
为防止意外,曾国荃只放李臣章人上船来。灯笼、蜡烛齐点燃,船舱里灯火通明。李臣章上得船来,眼见曾国荃威严地端坐在椅子上,忙趋前两步,纳头便拜:“前吉字后营左哨哨长李臣章叩见九帅大人!”
“抬起头来!”曾国荃命令。
李臣章把头抬起。曾国荃这下看清楚,果然是吉字营撤散前夕已授参将衔哨长李臣章!在这里见到旧部,也可谓他乡遇故知。曾国荃心里高兴,丢掉刚才摆出来威严表情,恢复不拘礼仪本色:“起来,让九帅好好看看你这个龟孙子!”
李臣章听到这熟悉带着亲昵色彩谩骂声,满心高兴,立即从船板上跃而起,走到曾国荃面前,笑容满面地说:“九帅,七八年没有见到你老,们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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