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气，是曾国藩预料中
事。他不跟弟弟争辩，只是淡淡
笑，顺着自己思路继续说下去：“长毛失败，乃至灭亡，主要原因在他们自己身上。道光末年，从两广到两湖到两江，南方吏治甚为腐败，再加之灾情严重，民不聊生，洪杨乘机以有田同耕、有饭同吃口号蛊惑人心，聚众造反。那时地方*员颟预昏愦，文不能守，武不能战，遂使洪杨坐大，窃据江宁，公然另立伪朝。盘踞江宁后，洪杨本性大,bao露，所作所为与造反之初大不样，于是人心丧失。
到
咸丰六年内讧，更加证明他们是群争权夺利、残忍刻毒强盗，当时有识之士已看到他们败灭定局。后来依靠诸如陈玉成、李秀成等枭悍之徒垂死支撑，才又苟延七八年。湘军是趁着这些空子才侥幸成功。倘若那时不是你
兄弟筹建湘军，而由少荃兄弟早建淮军，甚或是鲍超建川军，朱洪章建黔军，沈葆桢建闽军，都有可能取湘军之功而代之。换个侧面说，假若们对手洪杨有中人之资，不急于在江宁建都称王，而是率叛卒直攻京师，那样也不容许有湘军存在天。沅甫，你想想看，你等伯，等侯，不都是靠运气好而捡来吗？”
大哥这番话有道理，但说侯伯之爵都是捡来，未免贬己太甚。围安庆年多，围金陵两年多曾铁桶，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观点。倘若这个话不是出自大哥之口，而是由其他人说出，他甚至会愤怒得刀宰此人。他凝神望着大哥，只见大哥脸色灰白，全身上下几无丝活气，心想：大哥常说他胆气薄弱，是否他现在真精神已尽，阳刚之气全无呢？要不，何以如此压抑自己？曾国荃听家里人说，父亲临死前那半年，胆小得连小孩子都不如，在普通作田人面前都谦让不已。人们都说老太爷阳气不多，活不长。
想到这里，曾国荃不觉对大哥生发出股怜悯之情来。他不愤怒，反而笑道：“大哥说得也太过分，五等爵位还有捡？这
多人想，别人怎捡不到？难道运气都在们头上，别人就没有运气？”
“你信不信，不勉强，总之是相信。”曾国藩再次端起茶杯来喝两口水，右手又捋起长须来。“给你讲几件事，你看是不是运气。咸丰四年出兵之初，在靖港大败，长沙官场尽是白眼，自己也对前景失望，没想到塔、罗在湘潭十战十胜，不仅抵消失败之过，还赢得湘军彻底翻身。这是个例子。第二个例子，咸丰五年在江西，石达开把舢板全部引进鄱阳湖，然后全力围攻水师，逼得跳长江z.sha，虽被救不死，但全军已溃败，正在垂手待擒之际。鲍春霆却突然率打粮之军归来，冲乱长毛阵脚，使死里逃生。第三个例子，咸丰六年从樟树镇败回南昌，石达开将南昌城团团包围，炮声火光昼夜不歇，南昌指日即破。
做梦也没想到，长毛竟然在夜之间撤走得干干净净。第四个例子，咸丰十年在祁门，李秀成率数万大军已杀到眼皮底下。祁门总共不到三千人，幕僚们几乎逃光，连李少荃都吓走。已写遗嘱，枕剑而卧，随时准备自尽。结果又是让鲍春霆冲进祁门大山来救。而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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