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青年大约二十八、九岁年纪,是个青年儒生,穿着身洗得发白青衫,腰间系着支斑竹箫,似乎颇为落魄,但是他相貌清秀儒雅,气度高华,仿佛对清贫生活毫不在意。这青年手中始终把玩着柄折扇,折扇摇摇,忽开忽阖,隐隐约约露出扇面上面美女影像。这柄折扇华美名贵,和他清寒衣着形成鲜明对比,而且轻浮美女扇面和他清冷神情更是不甚相称。可是奇异是,这种种不协调,却透出种莫名和谐,让这个青年越发显得风姿俊逸。
那青年又饮数杯酒,低吟浅唱道:“惆怅梦余山月斜,孤灯照壁背窗纱,小楼高阁谢娘家。暗想玉容何所似,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注1)”
他声音有些低哑,可是这曲唱来却是宛转低回,深情相寄,这酒楼中本是高朋满座,他歌声起,竟是满座寂然,他声量并不高,却是人人听得清清楚楚,都是侧耳倾听,更是有人和着曲调轻轻打着拍子。刚唱到第二句,楼中响起清丽动人笛声,笛声伴着歌声,越发令人心醉神迷。
曲唱罢,笛声却没有停止,然后楼中便又响起个女子澄净透明歌声,那女子却是将青年所唱曲子重新唱遍,虽然是同样曲调语句,细节处却是多许多变化,且那女子歌声百转回肠,将那词中深意演绎淋漓尽致,令得楼中众人浑忘今夕何夕。
那青年微阖双目,品味着那美妙绝伦歌声,良久,歌声消散,有轻盈足音在厢房门口停住,他睁开双目,叹息道:“定是如梦姑娘亲临,唉,姑娘歌舞千金难买,如今却在这小小酒楼之内展露歌喉,若是给建业风流子弟知道,定然是捶胸顿足,长叹不已。”
竹帘挑,个身披红色昭君套女郎飘然而入,在她身后则是个青衣侍女和个彪悍雄壮大汉。这女郎入得厢房,那青衣侍女帮她脱去昭君套,那女郎长身玉立,穿着身朴素无华白缎子曳地长裙,仿佛朵白莲无声绽放。那女郎大约二十出头年纪,相貌秀丽清雅,姑且不论她肤若凝脂,柳眉如叶,只是那双清澈明晰秋波明眸,流转处便是万种风情。她上前翩翩下拜道:“妾身柳如梦,见过宋逾宋先生。”
那青年微微笑,起身道:“如梦画舫柳姑娘,素以歌舞清议闻名江南,宋某不过是个寒门浪子,如何当得起姑娘大礼。”但是他眉宇之间却是傲气不减,没有丝毫自卑之意。
那女郎轻轻叹,眉宇间露出淡淡愁容,明眸流转,更觉愁肠百结,她低声道:“妾身在秦淮以声色娱人,却是时时受人排挤欺凌,这次南楚大军击退雍军,秦淮所有青楼画舫共议,上元日要在玄武湖举行花魁大赛,选出三人分称状元、榜眼和探花,从今之后,只有这三人能够称得上花魁娘子。从前大家都是各自为政,只需捧场人多,便可被同行尊为花魁,这次却和以往不同,众位姐妹需要当场献艺,再由满湖贵客品鉴,胜者名扬江南,败者从此无颜。”
那青年淡淡道:“如梦姑娘色艺双全,秦淮谁不知晓,何必担心此事。”
柳如梦眼中似乎闪过泪光,道:“妾身向独来独往,不受拘束。秦淮青楼如今却隐隐是双雄对峙,万花楼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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