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沅峰不由回头望去,只见韦膺气息已绝,面容却是分外平静祥和。
夏侯沅峰只觉得眼前仿佛出现幻影,眼前这个韦膺好像非是垂死之人,却还是昔日先帝面前雍容俊雅相国公子。想起从前御前演武之事,恍如昨日,夏侯沅峰面上不由露出迷茫怀念神色。良久,夏侯沅峰叹息道:“韦兄可还有什心愿未,只要不和天意相违,在下必会尽力。”
韦膺游目四顾,淡淡问道:“陆夫人可死?”
夏侯沅峰目中闪过惊异之色,道:“没有,陆夫人影踪不见,想来已经脱险。”
韦膺露出笑容,松口气道:“这当真是能听到最好消息,这样纵然死,也不会无颜去见大将军。”抬头看向夏侯沅峰,双眸映着火焰,越发流光溢彩,全不似将死之人黯淡,笑道:“十三年前朱雀门外演武,、你还有秦青便是其中佼佼者,只可惜秦将军死在猎宫之变,如今也要去,只有你仍然活在世上,却也是不能堂堂正正站在朝堂之上,想到你三人光彩,皆被人夺走,你可还有恨意。”
夏侯沅峰见韦膺气息渐弱,也不拖延,坦然道:“怎不恨,夏侯沅峰素来自负,当年大雍才俊,除韦兄之外,别人都不放在眼里,可是江随云到大雍,们便都逊色许多,怎会不嫉恨于他。可是素来识时务,那人若论才智手段,可算是天下第人,当断则断,当留情处便留情,这般心志机谋,自愧不如,所以自然也就服气,或者还有些嫉恨,可是却不会破坏自己锦绣前程,和他作对。”
韦膺闻言笑道:“好,好,当初若看得透,也不会有今日下场,你也算旧友,既然你有这样心意,也不会矫揉造作,韦某此生做下许多错事,回想起来往往痛悔不已,如今葬身异乡,也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拜托你将尸骨焚化成劫灰,半带回长安,无颜葬入韦氏祖坟,请你将埋在可以望见先父陵墓山岭之上,让可以在九泉下替父亲守陵,以赎不忠不孝罪愆。”
夏侯沅峰默默点头,道:“这件事情没有问题,韦兄你虽然犯下不赦之罪,可是你今日痛改前非,和凤仪门同归于尽,又只是要求归葬故土,皇上就是知道也会默许。那韦兄你另外半骨灰要如何安排呢?”
韦膺眼神渐渐涣散,他沉声道:“韦某叛国逆伦,世人不齿,只有南楚大将军陆灿信用,此恩此德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还,如今辜负他厚爱,就要葬身仙霞,请将另半骨灰洒到大将军坟上,韦某就是死,也不忘他恩义。”
夏侯沅峰闻言愕然,良久叹道:“陆灿能够得到韦兄这般忠心以报,定是当世英杰,可惜竟未能亲见此人面,只怕会留下终生遗憾。”说罢他缓缓摇头准备离去,韦膺此时气息将绝,他知道此时韦膺已是听不见自己声音,更是看不到自己面容。
韦膺眼前已经是片黑暗,他知道死亡即将到来,可是他心中却再没有丝怨念,不由放声高歌道:“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他意中是在高歌,但是实际上声音却微弱非常,刚唱两句,声音便已突然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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