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絮果手上
花实在漂亮……
张小娘忍
但也看得出来，他没有钱。
男童身上打着补丁葛布衣，腰间快断细麻绳，以及
看就比寻常孩提更加羸弱小身板，无不在诉说着他窘迫与贫穷。张小娘还注意到，他除刚刚从怀里掏出蓝色荷包外，就再无长物。
不过这小孩生得极好，双滚圆地眼眸宛如点漆，唇红齿白、粉雕玉琢，活像泰山娘娘坐下仙童，是张小娘短短十载人生里见过最好看人。
“你叫什
啊？”张小娘没能抵住“美色”，主动问句。
“
叫絮果。”絮果有问必答，十分乖巧。他话里带着些与雍畿格格不入南方口音，像极蘸满白糖素粽。听得出来，他已在尽力效仿官话，可腔调里起承转合还是,bao露他家乡。
京城，雍畿。
白露暖空，素月流天*。
拂晓过后，太阳在片朦胧氤氲中挣扎着突破层云，用缕缕金光照亮京师天空，也照亮泾河两岸热闹与繁华。
东华门外天街两旁，是东西各百间千步廊，红垣流彩，连檐通脊。这里是朝廷机要之地，亦是大臣们上朝必经之路。但自先帝朝由坊市转街市起，商贩走卒便得圣恩，能在街头巷隅设肆叫卖。哪怕是在千步廊这等要地，亦有挥之不去人间烟火。
上朝路上口饼，办案途经碗汤，对于吃腻衙署大锅饭*员们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美味。
絮果边回答，边低头继续掏着荷包，白嫩小手不算利索，但总算还是被他找到自己想要东西——簇连枝带叶、格外可爱三色堇。
也不知道他是怎做到，那花与叶拿出来时仍是水灵灵，仿佛还带着清晨露水。
絮果将三色堇递给张小娘，旋着脸上梨涡道：“这个好看，送给阿姐。”
南方小娘子们最近时兴簪花戴叶，这个流行也吹入京城。张小娘自己就私下尝试过，却总不得要领。如今方才明白，不是她插戴手法有问题，而是她没有找对花。絮果手上这枝，叶片舒卷得恰到好处，花朵娇艳欲滴，三五铺开为扇，只需半插在发间，就已十分好看。
张小娘见猎心喜，却迟迟不敢伸手。因为无功不受禄，她以为絮果想用花换饼。她家古楼子用料扎实，放肉颇多，个成本就近八文钱，父母卖饼辛苦，她不能再给他们增加负担。
其中最受官吏们喜欢便是胡麻饼，条街上有六七家都在卖。但最出名、最好吃还要数“辅兴坊胡麻饼*”。摊主是家三口，小本经营，厨娘蒸饼，丈夫切肉，夫妻俩配合默契，从五鼓起就忙脚不沾地。
热气腾腾麻饼接连出锅，斤斤羊肉被均匀地切成薄片，与秘制蘸料同裹入饼中，散发出阵阵诱人香气。
夫妻二人女儿不过十岁，为分担父母辛苦，正在摊位前奋力吆喝、讴歌当炉：“汁水盈口，美不可言。快来尝尝家古楼子吧。”古楼子就是胡麻饼，但只有放羊肉巨饼，才能叫古楼子。
张小娘本已做惯这样活计，今天却喊得格外艰难，因为她每叫卖声，那个蹲在自家摊前、双手托腮小孩，就会跟着“哇”声，活像个捧哏。
看得出来，他很想吃。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