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絮果,年六岁,东缉事厂提督连亭之子。
台端取入国子学外舍。
作者有话说:
*促膝戟指,翻变久良:引自《聊斋志异》中梅女翻花绳那段。
*汤饼客:古代去给别人祝寿时候客人会这自称。
他贪婪父亲咧着嘴黄牙,迫不及待地想要从官老爷手上讨来银钱,既顾不上他惶恐,也顾不得他不安。
他愚昧母亲手抱着小妹,手牵着大哥,在心力交瘁环境下把本来答应给他糖塞到哭闹不休小弟嘴里。只敷衍地哄他句:“就让给弟弟吧啊?等去二叔那边,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小小连亭难受极,他本以为当时那种感觉已经足够糟糕,但他怎都不会想到,京城才是噩梦开始。他在最不知所措年纪,只等到二叔死讯,以及那让他生不如死刀。
十五年后,连亭才终于等到属于他糖。
不苦大师贱兮兮地凑上前,用肩膀挤挤友人。他们此时已经离开昭明桥,正在前往千步廊给絮果买枣泥酥路上:“你刚刚吃什呢?给也尝尝呗。别这小气啊,哥们什时候短过你吃喝?”
单手撩开酒楼竹色卷帘,眼中无喜无悲,活像寺庙里神坛上玉面菩萨。
只不过这个菩萨不吃香火,他吃人。
不苦:“!!!”谢谢,有被吓到。
而当梁有翼真人头落地那刻,他眼中还充满不敢置信,他明明已经帮王爷咬杨党人啊,他付出代价,那边怎能不守承诺?
那天阳光是如此刺眼,可他在生命尽头还是鬼使神差地抬头,正看到高楼上连亭。
*出红差:就是去刑场砍头种说法。
*五寸许,阔半之:因为找不
“大师您不辟谷啦?”连亭眼都没抬下,老神在在依在马车上,享受着这个明明每次回忆起来都会觉得愤怒但如今却只剩下平静午后。
大师厚着脸皮:“那你等等哈,和三清请个假。”
又日。
贤安长公主也为连亭带来好消息——絮果可以去国子学外舍上学啦。长公主办事总是格外利索且漂亮,她不只是带来这个消息,而是直接就把金花报帖文书送到连亭手上。绫绸材质,金粉装裱,五寸许,阔半之。
打开帖子,文书里第页就写着絮果名字、年龄及父辈身份。
目下无尘,表情不屑,他不是在审判什,只是想让梁有翼实实在明白什叫因果报应。就像在开阳大水中丧命那千三百五十七名百姓,他们是那相信县府,相信梁有翼修建堤坝,不想在睡梦中就被轻易夺去生命。
冤有头债有主,今天就是他梁有翼还债日子!
梁有翼死,连亭心中大石也就终于落地。他从袖中荷包里,拿出儿子早前——早到大概是在秋天初遇时候吧——给他糖。奇怪材质糖纸里,包裹着是晶莹剔透又五颜六色糖块,连亭含块到舌尖,就被前所未有甜充斥口腔。
十五年前镇南,不过六岁连亭被强硬地送上全是阉童板车,里面充斥着尖利刺耳哭闹,臭不可闻汗渍,但再糟糕环境都不及那种笼罩在所有人头顶绝望。
他们很清楚地知道,他们被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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