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读那多年书,学那多知识,应该在更重要地方发挥他作用,而不是去参军……魏亭有满肚子劝慰想说,但句话都说不出来。
“校长,求您让父亲待在学校里。”周岩又磕个头。租界外面,已经是日本人地盘
姐妹失踪,周岩弟弟找同学起去找,结果却在推搡中被日本人刺死。
他两个妹妹倒是被带回家中,但第二天,她们就从家中离开,最后和那骗走她们汉*同归于尽。
他母亲受不打击,根绳子把自己挂在横梁上。
魏亭听完,阵恍惚。
他想起自己在路边看到尸体,想到日以继夜炮火声音,想到学校里越来越少学生。
“怎?”魏亭问。
周岩愣愣,才抬头看向魏亭。
他慢慢地站起来,突然又朝着魏亭“扑通”声跪下。
他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砰”声来,紧随而至,就是他哭声:“校长……”
周岩趴在魏亭脚边,哭得泣不成声。
1937年8月13日,日军对上海发动大规模进攻,企图侵占上海。
上海成战场,只有租界尚未沦陷。
进入五十岁之后,魏亭就觉得自己身体大不如前,近来更是多许多毛病。
早上,他照旧大早起来,然后便觉得嘴里苦涩万分,头还隐隐作痛。
头痛已经是他老毛病,魏亭揉揉自己太阳穴从床上起来,简单洗漱之后,就来到自己学校里。
租界和外面交界线上,有很多人拖儿带女想要进来,谋求生路,但进来,还是有人饿死,然后就会被扔出去,沙石垒砌障碍前,是尸骨遍地。
魏亭在上海住多年,看到很多人死于瘟疫,也曾看到很多人死于火灾,路边饿死人,更是年年都有。
但没有哪年,死这多人。
尸体腐臭味在空气中弥散,他同胞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校长,想去参军。”周岩道:“不能再待在学校里。”
魏亭眉头紧皱,连忙将他扶起来:“你遇到什事情?”
“校长……”周岩哭声更大:“校长,娘,弟弟妹妹,全都没……”
周岩是上海本地人,他父亲能写会算,在家绸缎铺做掌柜,母亲会绣花,亦能补贴家用,两口子收入不低,而他们共养育两男两女四个孩子,周岩是最大。
他们家直过得不错,但日军占上海。
米价狂涨,时局混乱,父母都断收入,家中点吃食都没有……周岩两个妹妹想要赚钱贴补家用,结果却被人骗走,送去给日军糟蹋。
结果,刚到校门口,他就看到自己得意门生正蹲在校门口呜咽着,身边还站着个满脸麻木中年男人。
魏亭这个学生叫周岩,长得有些显老,不过二十岁,看着就已经三十多。
魏亭当初,就是因为他这样子注意到他,然后就发现他读书非常用功,性格也坚毅。
魏亭想起从前,那时候他住在学校里,夜夜不得安眠,整晚整晚睡不着,而每天早上四五点钟往外看时候,都能看到周岩在学校凉亭里看书,便是寒冬腊月,也依然如故,不过是身边多盏油灯而已。
可现在,这个年轻人,却哭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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