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毅德把饭盒端到钟息面前,周斐说:“先吃饭吧,等你吃完把小饱抱过来。”
“好。”钟息接过筷子。
钟息吃饭时候,周斐掀开他衣服,查看他伤势,心疼道:“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无所谓,就算留疤,也在后背,自己又看不到。”
这话根本宽慰不父母,周斐脸上满是心疼。
身居高位会让人慢慢变得忘记初心,他母亲叶绘蓝当年就是这样描述霍振临,霍振临并非从开始就负心寡义,只是后来他和叶绘蓝政见有分歧,他地位、他平日里被人簇拥着所以愈发高傲自尊,让他愈发听不进妻子劝诫,最后两人渐行渐远。
霍司承以前从不认为他和钟息之间关系与他父母有什类似之处,但此刻他却猛地警醒:
如果没有钟息,如果没有霍小饱,如果他们没有给霍司承幸福归宿和锚点……
霍司承骤然握住窗框,不敢再想。
远处海浪翻涌,下落时哗啦作响,好像在嘲笑他自作自受.
额角神经还在抽痛,但他已经感觉不到,好像有什东西在他心里碎掉,玻璃渣铺满心房,割断他感知情绪神经。
但他不知道那是什。
脑损伤导致器质性失忆,临床表现和阿尔茨海默病相似,把重要记忆从脑海中删除,但生活仍然可以继续。
霍司承却不同,将钟息从脑海中摘除后,他并没有回到七年前状态,他丢失七年前热血、张扬和自信。
相反,他变得高高在上、独断专行。
钟息也没想到自己会动手。
他这辈子向来与人为善,二十六年来所有情绪起伏、大喜大悲都是因为霍司承。
打完霍司承,他手阵阵发麻。
他垂眸望向自己掌心。
他打霍司承记耳光,他真动手。
吃完之后,周斐从隔壁回来,说:“专家正在陪小饱做游戏呢,用沙子画画,专家让小饱自己讲那天发生事,小饱挺配合,听说这样能避免小饱以后出现心理问题。”
钟息想想,“好吧,那晚点再说。”
他刚歇会儿,有个意想不到人敲门进来,是黎非明。
“终于知道什是最高规格,”黎非明咧咧嘴角,拿出手帕擦
这夜钟息睡得不算安稳,梦里霍小饱直在哭,脑海中总是闪过爆炸现场画面,搅得他心神不宁。
醒来时他问周斐:“小饱怎样?”
周斐说:“还有点咳嗽。”
钟息抬起头。
周斐欲言又止,叹口气:“还是有点应激反应,医生直在陪他玩。”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现在竟然愈发像他无比憎恶父亲。
像霍振临那般。
给他爱人和孩子带来伤害。
所以如果钟息不曾出现,霍司承沿着原有路径,会慢慢变成霍振临那样人吗?
会吗?霍司承时间竟有些不确定。
有瞬间他觉得自己是恨霍司承。
同时也恨他自己。
指尖缓缓收拢,钟息闭上眼睛,他对霍司承说:“出去。”
他什都不想说,也不想再看见霍司承。
这天夜里大雨忽至,雨滴敲在病房外窗沿上,霍司承推开窗户,看到远处黑漆漆如同鬼魅海面,还有汹涌雷云,狂风把雨滴吹进屋子,淋湿霍司承衬衣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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