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卷卷先回过头,然后咧开嘴,笑着喊“叔叔”。
林知绎觉得四肢百骸都在疼,他不知道该怎面对这个孩子。
他还喊他“叔叔”。
亲子鉴定样本可以带毛囊头发,也可以是口腔拭子,林知绎选择后者,他强迫自己平复呼吸,努力露出笑容,他蹲下身,卷卷就冲到他怀里,林知绎倒水让他漱口,又教他张开嘴巴,然后把棉签伸进他小嘴里,在脸颊内侧位置
可是林知绎脑袋里像有层又层刺耳电波声循环播放,他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许久之后,他从震荡思绪中恢复过来,问老人:“您刚刚说什?”
老人正要重复,有人进医馆,老人就朝林知绎笑笑,回身去招呼顾客。
呆呆,是因为摔下山,摔伤脑袋,医生也说过他脑部曾遭受过重创,不仅欠缺思考能力,还不具备防范意识,他定很信任周淮生,可周淮生却趁人之危。
如果不是摔伤脑袋,他在清醒意识下怎可能会喜欢上周淮生?怎可能心甘情愿地怀孕?
不可能,定是他强迫,不可能心甘情愿和他在起。
林知绎感到阵眩晕,世界都开始颠倒,他踉跄着扶住旁边木桌才勉强站定。他看眼角落里还在睡着周淮生。
脑海中陡然出现最初那个画面,酒吧门口被撞,在医院,周淮生接个电话要走之前,俯身对林知绎说:“很快回来,在这里等下,好吗?”
徐杨当时反应比林知绎还震惊,指着周淮生背影,诧然道:“他好像……在哄你?”
以及那天他崴脚,被周淮生背到家里,周淮生帮他敷脚擦药,熟练地往他脚底塞热水袋,任劳任怨。
还有卷卷。
林知绎遍又遍地对自己说。
所以那天周淮生说都是真,“……是对不起他,他不想要孩子,是趁人之危,后来他家里人找到他,他就回去。”
切都解释得通。
林知绎觉得天意弄人,实在可笑。
他没有叫醒周淮生,他现在无心对峙,因为他需要最后个证据,心情平复后,他在医馆买袋棉签棒,然后开车回到石方巷,卷卷还坐在小板凳上,他没有玩积木,而是远远地和院子里黄狗对望,他小声地学狗叫,黄狗并不跟他般见识,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睡觉去。
原来所有熟悉和亲近都不是空穴来风,他喜欢卷卷,是出于本能。
其实如果林知绎细心点,从同样蜷曲卷发、从周淮生反对他接触卷卷,从周围人评价……他都可以寻找到蛛丝马迹,可谁会想到自己生过孩子呢?谁会想到路上偶然遇到个人,个普普通通beta,竟然是他孩子父亲。
林知绎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可他立刻想起另外件事,他猛然望向老人,放低声音,问道:“两年前,他带来时候,状态怎样?是清醒吗?”
“清醒啊,”老人顿顿,上下打量林知绎,忽然皱起眉头:“不过,你这问,倒是想起来,你那个时候看着没现在这机灵,有点呆。”
老人说完,觉得这话不够准确,念叨着:“但有时候又不呆,还会偷偷跟讲,下次连小感冒都不要说,就说你没事,免得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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