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纸颤巍巍落到地上,薛匪风根本不想看沈清然又写什,只想把人抓回来,让他尝个教训才知道痛。
纸张半折,露出来“还钱”两个字,薛匪风毫不意外,冷笑下,他缺那点钱吗?
“钱债身偿”四个字旦出现,就牢牢把控所有思考方式,像烈火燎原,烧光耐心温和仁慈,顺势掀起地底炽热岩浆,齐齐在这刻爆发。
手握生杀大权,背负鲜血无数,薛匪风想起自己朝廷文官派对他诋毁,“茹毛饮血”,他看眼身影越来越远沈清然,刻意放纵野蛮情绪滋长。
就在薛匪风觉得够,再怎样都不会心软时,耳边突然传来阵狗吠。
沈清然股脑拿两三套衣服,扎个蓝色碎花小包袱,里面还放包干粮。
他提起笔,想写些话,却发现没什好写,想说话上次出门之前和潘云奚交代地差不多,不写又不甘心,于是他愤怒地写道:“二婚愉快,早生贵子。四年之后,村口还钱。”
沈清然把纸卡在最显眼大门上,气呼呼地走。
男人应该忙自己事业,不能整天依赖薛匪风。沈清然默默念着这句话,再次踏上山道口。
薛匪风来回很快,几乎是还没推门,就先看见沈清然背着小包袱孤身上路背影。
薛匪风看见沈清然回来,有点邀功意味,他今天费大力气,给沈清然做套竹床和架秧马。
秧马外形上有点像木马,但底部是大块平整木板,两头微微翘起,头尾都钻个孔,可以系上绳子。秧马是水田专用坐骑,般人用它插秧,但薛匪风给沈清然做这个,体积大好几倍,犹如艘小船,薛匪风在前面牵着绳,沈清然可以坐在上面播种,有点像遛狗。
为坐得舒服,薛匪风还给四面加上围栏,怕沈清然没坐稳,头栽到田里去。他甚至还想在上面插把伞。
可以说用心良苦,考虑周到。
现在就差给这两件东西刷层漆,明天就要用秧马,必须马上涂漆,薛匪风想想,对屋里沈清然道:“你别乱跑,去木匠家里买点东西。”
从后院传来声音。
沈清然没带狗走。
薛
手掌抵着门框,竟然生生将木板震裂条缝,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似乎还有些委屈背影。
离家出走还委屈上!
额头青筋突突地跳着,不明白沈清然为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
没逼他接吻,没逼他上床,更不敢提喜欢,想让他开个窍都得小心翼翼地暗示,怕不够明显,怕过犹不及,怕不好收场!
瞻前顾后左右为难,战场尚有放手搏时候,薛匪风从来没有这样纵容地毫无底线地等个结果,沈清然就天天给他闹离家出走?嫌他心脏强大不会气死?!
“你去吧。”沈清然蹲在衣柜旁边,思考自己要带走什。
衣服都是薛匪风买,带走岂不是很没有志气,可留着也没用,说不定会被薛匪风改成他儿子尿布。
尿布!
沈清然被自己预测气得要命,太可怜,他才不要留着帮洗尿布。
和薛匪风深色粗布衣裳比,旁边挨着沈清然衣服称得上华服,天青,月白,靛蓝,浅雪……薛匪风喜欢给沈清然买浅色衣服,以此判断他今天有没有瞎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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