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早已被难民们扒层皮,无法给他们提供任何东西。
行人绕四五天,仅剩水喝完,又杀匹马充饥喝血。
但他们依旧没能从树林里出去。
走得太深,又没有舆图,没有水流领路,好几天都在原地打转。
剩下马他们不敢杀,再杀,就算走出树林,也没法靠双腿走回南方。
“要看,咱们直接……”他在脖子上比下,“就说他被逃民害死,反正那边也没说死活。”
郑哥提起马鞭不轻不重地抽过去,伤疤男也不躲,硬挨这下。
“是没说定生死,可带着活回去,价钱不同。”郑哥皱着眉,“死兄弟都有家小,不能让他们白死。”
伤疤男朝地上啐口:“是,那些老爷不缺钱,能拿钱买命,咱们这些穷只剩条命,得拿命挣钱!”
来时候四十多个弟兄,如今晃眼看,剩下不足十个。
“郑哥,看他病恹恹样子,骑马恐怕撑不多久。”条伤疤几乎贯穿全脸男人骑马靠近领头人,“没马车,绕过这段路又该怎办?”
郑哥看眼天,依旧没有朵阴云靠近,他夹紧马腹,低声说:“这不该们操心,那边只说送过去,至于送过去是活人还是尸体可没说定。”
伤疤男:“早知道这边成这样,何必为那点银子跑这趟。”
他们路行来见得最多不是逃民,而是死尸,枯骨般倒在路边,甚至不曾有人收尸。
活人也有,可也不比死尸强多少,还剩口气没咽下去。
旭日东升,前夜残留丝凉气尚未消散,路边枯黄草叶上有那几滴微不可察露珠。
多年未曾有人修整官道上传来笃笃响声,马蹄掠过时扬起漫天黄沙。
领头人勒紧缰绳,身体后仰,驱使胯下枣红骏马转向朝回走。
双轮马车斜停在路中,车厢旁木窗被推开条缝。
领头人行至马车旁,声音粗粝地低声说:“公子,前面有逃民。”
伤疤男数次在夜深时靠近病秧子,他想勒死对方,掐死或是刀捅死,利落干净又能解心
为填饱肚子,明明马儿无灾无痛,也要宰吃肉。
即便如此,他们剩下东西也不多。
偏偏仅剩东西都得先照顾那个病秧子。
伤疤男打定主意,若他们回不去,那在他断气之前,必先将这病秧子宰。
他停在原地,转头看眼坐在马上病秧子,眼中戾气闪而过,随后弯腰低头,打马钻进树林。
“咱们剩东西也不多。”伤疤男咽口唾沫,“已经两天没怎喝过水。”
郑哥:“难道喝过?”
伤疤男朝后方仰仰:“那位过得可比们好。”
伤疤男愤慨道:“他命是命,咱们就不是?来时候咱们有多少弟兄?现在还剩几个?剩下那点水得先可着他,干粮还剩多少?”
“竟还是个金贵人,这不能吃那不能吃。”
车厢里传来低哑地男声:“绕过去。”
领头人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抿唇道:“只这条路,若绕,便要进林。”
马车里人没有迟疑:“绕。”
领头人只能颔首道是,转身招呼兄弟们进林。
既然进林,就必弃马车,他们解开束缚住拉车骏马绳索,扶着路坐车男人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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