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姑眼眶慢慢就红,她突然就站起来,简安之和简尧都没还能反应过来,霍大姑“咣当”声,膝盖就碰地,给简安之跪下去。
这下把简安之吓得心胆俱裂,他们家连庙都不去,佛也不拜,逢年过节也没有给长辈下跪磕头习惯,所以这多年别人被别人跪,简安之自己都没跪过。
她吓得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愣两秒,才连忙去把霍大姑扯起来,语无伦次地说:“你这是干嘛?快起来,快起来!”
霍大姑依旧是那副大嗓门,还带着本地口音:“跟二丫这些年过得不好,看都没看过小衍,不知道那孩子过得什日子,他爸不是个东西
或者去周围镇里卖菜。
她见过最好房子就是县里楼房,那高,抬起头往上看甚至会让她觉得晕眩。
那些楼房已经是她可望而不可即存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有没有机会搬到县里。
但踏进简尧家那刻,她才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比楼房更漂亮房子,入门栅栏上爬满藤蔓,虽然已经到冬天,却没有完全枯萎,院子里花花草草已经生机勃勃。
进简尧家家门,不管是家具陈设还是地板花纹,都像是电视剧里房子。
这次来得不止霍二姑,霍大姑也来,她们背着竹编背篼,带着两筐菜和自家做咸菜,像是在把简家当成亲戚走。
简安之对她们态度很好,还留她们到家里坐坐。
霍大姑和霍二姑从迈进简尧家以后就不知道把在哪儿落脚。
两个人做贼样,蹑手蹑脚走到客厅,简安之让她们不用拖鞋,踩脏拖拖地就行,但霍大姑和二姑不愿意,脱鞋光脚踩在地上,进客厅也不太敢坐沙发,还是简安之边个把她们按下去。
霍二姑抬起头看着简家装潢,眼神与其说是羡慕,不如说是震惊。
她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眼睛却直在瞟柜子上花纹和面前茶几上摆设。
霍大姑看起来要比二姑性格外放些,穿得也比二姑更体面,二姑穿得是洗得发白棉服,大姑穿得是酒红色羽绒服,她头发扎得很紧,发根扯着头皮。
但她脸看起来却比二姑更苍老。
霍大姑脸上没有点肉,颧骨很高,因此看起来有些刻薄,她嗓门也很大,刚进来没多久就朝简安之说:“们那没什好东西,给你们带点咸菜和卤菜,都是自己弄,戴着手套,干净!”
简安之已经把东西收起来,她朝霍大姑笑笑:“谢谢。”
她十五岁还不到十六岁就嫁人,离家之前住也是简尧家旁边霍家老房子,嫁到村里去之后,房子条件还不如霍家,老光棍愿意花钱娶媳妇,但娶完媳妇就真是分钱都没有多。
虽然守着田地饿不死人,但种地不是那轻松事,不是把种子撒下去就能有收成。
沤肥施肥,治虫害都要耗费人力,霍二姑长到这大,从来没有离开过安阳县。
走过最长路就是从村里到县里路,为省做公车钱,她这几天四点就起床,收拾好东西后就出发走过来,坐公车进城要两块。
之前她都不会来城里卖菜,而是低价卖给村里人,村里也有些留守老人,把地租出去,自己不种地后就花点钱买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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