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昭有些诧异,沈老先生是入赘过来,他以为是老先生打动老夫人芳心,没想到却是老夫人倒追?
老太太:“他当初个拉黄包车穷小子,也不知道哪儿来那大傲气,城中首富千金亲自来追他,他却不理会,成天捧着洋文书看。没办法,包他车,坐半年,他也跟个木头似。后来战火延到这边,要搬家,他才送个银镯子,说如果他战争后没死,就来找。直等他,邻里姑娘都抱小子,还没嫁出去。娘快被气死,指着鼻子,说是牛投胎……”
她目露怀念神色,嘴角笑容娴静又优雅,仿佛回到少女年岁,坐在黄包车上,问他“嗳,俄语‘你欢喜你’该怎说”,又或是在战争结束后夜晚,蹲在院落外,盼着大黄狗领着那个送她手镯人回来。
老太太:“还好他没有骗,不然变成鬼也要去报复他。”
颜昭对她笑,心想沈元庭执拗真是家族遗传。
自己拍综艺被老夫人看还是略羞耻,颜昭不好意思地笑:“《星来食》。削得不好看,奶奶别嫌弃。”
老太太:“高兴还来不及呢,怎可能嫌弃。倒是昭昭你小心些,别削着手。”
颜昭应声,认真削皮,尽量把皮削薄,多留点果肉。
沈老太太翻杂志,指着页鸾凤翡翠珠钗:“这个当年也戴过,走起路来珍珠摇摇晃晃,特别招摇,满街人都回头看那钗子呢。”
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便年岁已大,须发尽白,也依稀看得出她年轻时美丽。
颜昭请半天假。
叩叩叩。
他敲敲门,在对方回句“请进”后,进屋。
沈老太太气色很好,面色红润。她摘下老花镜,招招手让颜昭坐过来。
颜昭从双肩包里抽出本书,封面上印着英文,风格很老旧,金发摩登女郎作中式装扮,穿着旗袍梳着发髻,撑着油纸伞,在小巷里摆pose。
老太太笑着笑着,却又叹口气:“坚持十年,等个好结局,便以为
颜昭真诚道:“他们看大概不是钗子,是奶奶你。”
老太太乐呵呵:“当年也是全城数数二美人,说媒人都快踏破家门槛。也不知道怎就选个傻子当男人,可悔死!”
病房床头柜上还摆着老太太和老先生合照,她手腕上戴着银镯子也是当年老先生送礼物,几十年来,保养得温润明亮。二人伉俪情深,这番埋怨不过是说笑罢。
颜昭好奇道:“奶奶和爷爷是怎在起啊?”
老太太回忆下,微笑道:“追着他,要他娶,总共等十多年吧。”
老太太翻下书,喜笑颜开:“哎哟,就是这期,不是绝版吗,昭昭你怎帮找到?”
颜昭:“有朋友在它家杂志社工作,拜托他翻下仓库,刚好还剩本。”
自沈元庭上次带他来见沈老太太后,他就经常过来见她。有时和沈元庭起,有时独自人。今天就是后者。
颜昭从果篮里取个苹果,开始削皮。锋利刀刃嵌在果肉里,串儿厚红皮带着雪白果肉落下来。
老太太笑:“昭昭在家不常削苹果吧?你那期综艺,叫什来着,可看,还给你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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