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每隔两个小时,他就会过来确认下情况。替掖下被子,探下体温,像是怕在他睡着时候偷偷摸摸就死。
又好笑又觉得心酸,忍大半夜,在天幕微微发白之际,终于忍不住,把将他拉上床。
他愣愣,下意识就想起来,被无尾熊样抱住。
“这担心就跟起睡吧,反正床很大。”
他撑着床,似乎没想到会被这直白拆穿,过会儿才道:“被护士看到会挨训。”
他徐徐吐出口气,随后松开手,从地上站起来。
“替你洗吧。”
关于死亡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他转身拿来架子上花洒,调调水温,示意背过身去。
除眼尾有点微红,他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绽,仿佛无风无雨雪原,眼望去,便只觉得静。静到让人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就怕惊动霜雪,引起毁灭性雪崩。
坐在马桶上,他替细致地洗头发,又洗身体,期间没什话,有也是简单地让闭个眼、抬个手之类。
是啊,快死,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下个星期。不确定是哪天,但确实快死。
两片嘴唇像是粘强力胶,怎样也无法张开,没想到承认自己快死有天竟会变得这样艰难。明明之前与南弦聊起这些时,还振振有词,说自己已经想得很清楚,要放弃治疗,要有尊严死,转眼好像都成假大空。
“每个人……都会死。”干巴巴地说道。
温热水流打在瓷砖上,水声嘈杂,狭小浴室里又闷又热。
水珠从冉青庄被打湿头发上滴落下来,他缓缓用额头抵住手腕,问:“你在狮王岛遇到之前,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生病?”
“那就在她来之前起床。”蹭着他下颌,将他更往床上带带。
这次他没有再挣扎,顺从地躺到身边。
就这安稳地睡几个小时,再睁开眼时,发现冉青庄从后头整个人贴着,将牢牢箍在身前。动,
洗完澡,帮穿好衣服吹完头,不顾阻止,他将拦腰抱起,步出浴室稳稳放到外头病床上。
背脊触到柔软床铺瞬间,松开冉青庄脖颈,简直有种自己已经不良于行全靠他照顾错觉。
“你衣服都湿。”冲进浴室时,他衣服就被淋湿些,后来给洗澡又淋湿些,现在大半衣服都是湿,看着都觉得难受。
他闻言低头看眼自己身上,道:“去洗下。”说完再次进入浴室。
可能白天睡太多关系,晚上睡得就不是很熟。也因此,冉青庄每次起身都有所感知。
“……嗯。”
得到肯定回复,他更紧地握住手,没有再说话。
鼻尖贴着手背,他张开嘴,颤抖地吐息,下比下更急,像是被什扼住喉咙,逐渐到难以呼吸地步。
担心地用另只手摸摸他脸,他浑身振,打在手背上呼吸都短暂地停滞刹那。
“不是有意要瞒着你,这件事也就南弦知道,妈和妹都没说呢。”摸着他耳垂,尽量用轻快地语气道,“人各有命,寿数天定。就是……从个地方到另个地方,早晚都能再见到,没什可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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