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字儿越少事儿越大。有些好笑地想着。
面对南弦时,尚能理直气壮地表示自己已经想得很透彻,只想从容赴死,不想狼狈苟活。可是换做冉青庄将同样问题抛给,却没法儿狠心让他独自消化注定要死这件事。
“好,不死。”闭闭眼,答应他。
睡前,卫大吉送来两杯果汁,说是他们几个点外卖凑单多出来。两杯都是西瓜汁,看着格外消暑解渴。
谢过他,接两杯果汁,转头拿进里间。
不知道为什,竟然有些高兴,奇异地生出种“他终于被拉下来”想法。
小企鹅从冉青庄指间不小心滑落,蹦蹦跶跶跃下桌面,钻入沙发底下缝隙,像是也呆腻脆弱冰面,要去往别处冒险。
盯着它消失方向,正要弯腰去拾,冉青庄忽然拽着胳膊将拉入怀里。
“是你要说。”他懊恼道,“不许怕。”
“没怕你……”有点气虚地道。
。比起普通人,他经历死亡好像是多点。
“每当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时,老天就会给当头棒。”
“如果选择权在,哪怕对方不能说话,无法行走,连基本排泄都控制不,也会毫不犹豫地让对方活下去。”他这样说着,脸上表情很淡,没有丝玩笑成分,“想要他为活下去,就算他会痛苦,会生不如死,也想。”
“这就是脑海里经常萦绕……阴暗思想。”
紧紧握着杯子,闻言不可抑制地打个小小寒颤。
“大吉送们果汁。”朝冉青庄方向举举,将杯放到床头柜上,正要喝手上那杯,冉青庄过来把掐住吸管,两杯都拿起来,走进洗手间。
奇怪地跟过去,就见他将两杯饮料都倒进马桶。
“你干嘛?”大惊。
空杯子丢进垃圾桶,他按下冲水键,
“你刚刚明明都在发抖。”
噎,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道:“不太会看人脸色,所以你必须要明确地跟说该做什,该干什,才能懂。说过,你可以要求做任何事,对你不需要有顾忌。现在,你只要告诉,你最想让做是什就行。”
冉青庄不再说话,有那几十秒,只是安静地抱着。
久久等不到回应,疑惑地叫他声。
没多会儿,头顶传来冉青庄声音,简单明吐出三个字:“不要死。”
冉青庄松开锤子,从椅子上起身,瞬间高大身影笼罩下来,下意识就捧着空杯子往后靠靠。
做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明显,赶忙将杯子放回桌面,起身同冉青庄道收拾起桌上玩具。
是个很怕赌人,总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容易赌输。解医生擅长显微镜肿瘤切除术,说可以最大限度减少手术带来创伤,但仍无法保证手术过程不会伤害到脑部功能区。
这就意味着,若能侥幸不死,也有很大概率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可能没办法说话,没办法走路,因为瘫痪大小便失禁,只能躺在床上毫无尊严等死。而这些冉青庄说他都不在乎,他只想活着。
这就是他无法宣之于口阴暗面——无论如何也希望活着,痛苦也要活着,剩口气也要活着,因为他需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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