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羽话音
顿，长长叹
口气，透着万般无奈。
“过几天
去看你，你自己注意身体。”
挂电话，拉开车门，放下驾驶座旁
辅助座椅，借着手臂力量将自己挪到那上面。等轮椅被收到后座，再升起辅助座椅，将自己挪到驾驶位上。
已经很习惯做这些，前后共也才花两三分钟，绝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等轮椅收纳好。
由于针对这种双下肢残疾人群车辆，刹车、油门都要用手控制，般都不会开太快，即使前方无车，平均时速也不会超过五十码。
路上行人寥寥，各自匆匆前行，唯有路灯还算贴心，像个称职老母亲，替照亮昏昧前路。
仰起头，冲“老母亲”叹口气，道：“是啊，为什
不直接来问呢？也很想知道。”
电话那头静，沈洛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开始慌忙补救。
“不是，可能舅舅、舅妈怕打扰你工作吧，你整天那忙……”
从车祸瘫痪，再到北岩出生，虽然没有过任何争吵，但和父母关系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疏远。十二年过去，冰冻三尺，如今就连起吃饭都透着股找不到话题尴尬。平时没事不会联系他们，他们想知道近况也不会主动问，而是迂回曲折地要沈洛羽来打听。
。
关灯关窗锁好办公室，边操控着轮椅前往停车位，边给沈洛羽回去电话。
对面人很快接起，是松口气语气：“你吓死，还当你出什事。”
“抱歉，下午上课手机调成静音忘调回来。”
她也没什大事，只是像例行公事般，问最近过得好不好，身体怎样，又旁敲侧击、小心翼翼地，打探和家人近来联系。
学校周边有条路十分狭窄难开，道路两旁都被停车位占满，只能容辆车通过。
今天可能周五关系，两旁
怕打扰工作？这话沈洛羽说出来不知道自己信不信。
他们不是怕打扰工作，他们只是怕。怕让他们想起曾经那个引以为傲儿子，怕突然意识到已经成个让他们无法忍受废物，也怕哪天心血来潮，追问他们关于北岩出生问题。
在车祸瘫痪第三年，母亲生下与相差二十二岁弟弟。这个在瘫痪后由母亲高龄产下孩子，像个“薛定谔”禁忌——只要不去深究，大家就还能麻痹自己他只是个美丽意外。
但其实就跟王教授假发样，每个人都对他出生缘由心知肚明。
“好，要开车，没事挂。”
“爸妈都很好，小岩也很好，上个月刚和他们吃过饭，他们还提起你，奇怪你大把年纪为什还不结婚。”
沈洛羽听到这里倒抽口气：“你骗人吧？舅舅舅妈怎可能关心婚事？你就是不想多问，故意拿这话来堵。”
忍不住勾勾唇：“你知道就好。”
沈洛羽大吐苦水：“你以为想管啊，那不是妈逼吗？舅舅舅妈老找妈问你事，妈不知道就问，那不是只能问你吗？你们家人真很奇怪，为什要兜这大个圈子，直接问你不好吗？”
轮椅停在停车位前，那点因为沈洛羽升起笑意，转瞬又因为她话消散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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