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计是真饿,用勺子吃两口,嫌慢,索性端起碗仰头咕噜咕噜灌下,只会儿便将碗粥全都喝光。
吃完,他满足地揉揉胃,又接过递给他热水喝起来,喝没几口,视线瞥到,忽地动作顿,放下杯子问:“你怎头发湿?”
摸摸自己潮湿鬓角,随口扯个谎道:“刚刚觉得有点困,就洗把脸。”
他伸手抚上脸,指尖落在眼尾。
“之前迷迷糊糊醒过来,看到你在床边,瞧着……特别伤心。”他指尖微凉,带着些许药味,“以为你哭。”
怔怔看着他,小心拢住他手,问他渴不渴,饿不饿。
他脸色还很苍白,说话也像是没什力气:“有点饿。”
病房里自带个茶水间,有微波炉和冰箱。怕他半夜起来没东西吃饿着,早些时候特意外卖叫清淡蔬菜粥存在冰箱里,这会儿只要拿出来热下就好。
垫高商牧枭枕头,让他等会儿,自己去给他热粥。
当微波炉运转起来,维持夜镇定,强装晚从容,忽然毫无预兆瓦解。
商牧枭直到后半夜才醒过来,而那时理性和感性正在脑海里展开激烈互搏。
理性说:“你不要把事情想得这严重,今天只是个意外,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意外。不做赛车手就不会有事吗?”
感性反驳:“世界上有很多意外,但危险职业遇到意外概率总比普通职业多吧,这点你不能否认。”
“这可不定。你去搜搜这多年有几个赛车手死于比赛?那都是极小极小概率,比这世上大多数职业都安全多。”
“世界上才几个赛车手?百个里有个出事都是1%,还不够多吗?”
蹭着他掌心,否认道:“没有,没哭。”
北芥,你为什不能自私点呢?为什不能大声告诉他,对,你就是很伤心,你点不希望他再继续赛车呢?
你要理性到什时候?你明明那害怕。
商牧枭吃饱喝足,躺着和说会儿话,知道商禄来过,还在旁边看他许久,嗤笑声,不予置评。
脑震荡再怎轻微也属于脑损伤类里,说着话他脸色越来越白,最后闭上眼躺床上直说自己头晕。忙要叫护士,他不让,拍拍自己病床,
缓缓俯身,将额头抵在冰冷台面上,眼泪抑制不住地滴滴从泪腺里溢出,争先恐后顺着眼角滑落。
手指紧紧攥着大理石台面,用力到指甲都隐隐作痛。咬着唇,小心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那股庞大而汹涌情绪宣泄完毕。
微波炉里粥“叮”地热好,松开齿关,嘴里竟然尝到淡淡血腥味。
就着旁洗手池洗把脸,顺带漱漱口。边用纸巾擦脸边抬头看镜子里自己,除眼底有些红,不仔细看应该是看不出什。
将纸巾丢进垃圾桶,从微波炉里端出温热粥,重新回到商牧枭身边。架起桌板,把粥放到上头,让他自己吃。
“你这样是因噎废食,你自己难道会因为喝水呛口水就永远不去喝水吗?”
感性让它去死。
“你在想什?”
猛然回过神。
商牧枭不知什时候醒,抬起插着留置针手,点点唇角:“好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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