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衣着华贵,但他周身再无其他装饰,只有腰间悬着把长刀。刀鞘通身沉黑,古朴质简,只在广袖下露出点痕迹。
比穿着更引人注目,是眼前人。
对方身坐山崖边缘,再往前寸便是万丈深渊。但他神态放松,坐姿散漫,眉眼精致如玉,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却又宛如这山海之中蒙蒙云雾,不沾半分尘间气。
正是这座仙山主人,凌衡仙君谢逢殊。
虽说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地过几百年,鸣珂每次看到这位凌衡仙君相貌,都会发觉这世上居然真有“惊为天人”这回事。
渔夫眼利,顺着自己丫头指地方看过去,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傻丫头,那是只青鸟!”
语毕,远处青鸟长啼声,掠开无尽海涛向天际飞去,很快便隐于云雾之中。
雾气茫茫,遮天蔽日,若是有人行船于此确会看不清去路,青鸟却轻车熟路,于云雾间飞快穿行,直到眼前茫茫白雾中出现座孤山。
孤山少见草木,只有最高处生长着几棵松树,余下便是嶙峋怪石,孤孤单单地矗立在海中央。海浪拍在山石上,雪白浪花飞溅,发出沉闷声响。
南溟之海绵延数万里,碧波青涛,临岸处常年风平浪静,海水于日光之下波光粼粼。再往远处看,海天相接处便是层层白雾,看不清前方。
云雾笼罩之处与海岸相隔甚远,雾气经久不散,连阳光也照不破,据说于其中伸手难见五指,连最有经验老渔夫也不敢行船。
“有人说海雾之后便是仙山,山上堆着数不尽金银,还住着长生不老神仙哪。”
已入隆冬,不宜出海。岸上个皮肤黝黑渔夫坐在船边织补渔网,语气玄乎地冲自己四五岁女儿说完,背上就被自己娘子重重拍。
“哎,打作甚!”
刚想到这儿,鸣珂便看见眼前这位“天人”见自己,站起
青鸟速度逐渐慢,最后落到山顶,变成个身着天青色袍小道童。
小道童看起来不过十二岁,木簪绾发,努力摆出脸严肃神情,奈何长张包子脸,看起来只觉得稚气可爱。
他掐个诀,眼前云雾微微散开些,出现座白墙墨瓦小小院落,小道童推开乌色木门走进去。
院中无人,明明已经是冬天,地上还有些许积雪,院中央却有池千瓣莲于风中轻动。他脚步不停,绕过庭院出后门,径直来到山崖边,果然在崖边见到个人。
那人盘坐于崖边古松之下,头戴重莲玉冠,身着雪色重衣,系着条黑色祥云暗纹腰带。外罩霜色广袖,上有成片鹤羽银绣,颜色由浅及深,精细非常。
“又讲这些不着调给妮子听,那海雾处谁敢去?”
妇人穿着粗布棉衫,嗔怪似瞪男人眼,摸摸自己姑娘头。
男人难为情地挠挠头,看着自己面前听得认真小丫头,又忍不住露出爽朗笑容:“没错没错,虽这说,哪有人真见过神仙,大概又是什人装神弄鬼胡编,妮子以后可不许去那危险地方。”
小姑娘还想着阿爹口中神仙该是什样子,这下听不成故事,不满意地嘟起嘴,转头看向海上。
她看会儿,突然激动地蹦起来,指着天际大喊:“阿爹!那是神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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