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成佛有什好,三天有三千诸佛,他只有个绛尘,是他心心念念,蒹葭之思。
谢逢殊看他半晌,想到那盏长明灯。
最后谢逢殊道:“那就替许个吧。”
绛尘蹙眉:“什?”
谢逢殊死皮赖脸地答:“据说这千瓣莲河灯灵得很,你那盏替许个,这盏替你许个,刚刚好。”
绛尘默默,答:“好。”
头两天谢逢殊和绛尘没有出门,站在门口看个热闹,直到第三日晚,天色已暗,谢逢殊早早候在绛尘屋内。绛尘收回灯,道:“走吧。”
法会最后晚,也是最隆重晚。僧侣香客,老叟孩童熙熙攘攘,恢宏诵经声中夹杂着笑语纷飞,上万人队伍中人人都捧着盏千瓣莲河灯,中间支小巧红烛,发出荧荧烛光,于黑夜之中汇成条灯火长河。
谢逢殊闲来无事,也在路边摊贩那儿买两盏,盏给绛尘,盏自己留着。两人混在人流之中起朝前走。
直到到湖边,众人才围着湖停下脚步。
妙香这片湖广阔绵延,在夜里发阵阵波涛之声,上万盏莲花河灯照破沿岸夜色,也照亮众人脸上笑意。
迷三道,什古佛明灯都抛在脑后。
他想:哪管其他神佛渡是谁,眼前这个人大抵是来渡。
大概是他目光灼灼如火,对视眼之后,绛尘居然移开眼。谢逢殊玩心大起,清清嗓子道:“绛尘尊者?”
绛尘没有理他。谢逢殊又凑近些,压低声音:“绛尘?”
绛尘终于无可奈何,抬目看他眼。
他把灯放入水中,看着那隅烛火:“……愿你于三千界,得大自在,生生世世,不入苦海。”
谢逢殊心也跟着烛火晃晃悠悠,情绪奔流似海,他笑笑,也把灯放入湖中。
“那祝你早日飞升三天?”
绛尘转头看向谢逢殊,还未说什,却见眼前人先笑。
“骗你,许什愿,暂时不能告诉你。”
佛乐之声响彻湖岸,众人捧着莲花灯阖目许愿祈福,又弯腰屈身,无比虔诚地将手中河灯放入湖中。
湖水微湍,带着莲花灯往湖中心去。时间,伴随着佛乐经声,千万盏河灯晃晃悠悠汇入湖中,天地之间,灯火流明。
谢逢殊和绛尘走在众人之后,放河灯时间晚些。谢逢殊还没想好该许个什愿,绛尘已经准备弓身放灯。
谢逢殊连忙拽住对方衣袖,讶然道:“你不许愿祈福?”
绛尘手上停,道:“无愿可许。”
霜雪消融,春到人间。
转眼之间,已到法会。
白日里谢逢殊已经觉得这座城是人声鼎沸,等到入夜,才知道什叫万人空巷。
队列最前是持天盖斗帐、吹角敲钟持具僧人奏响法乐,往后是捧花鬘佛龛、净瓶香炉等僧人,垂目低头,面色庄严。接着才是数千僧众形成长列,持着法器低头诵经,声若洪钟,气势恢宏无比。最后还有香客信徒,样持莲抚珠,脸虔诚,跟着诵着佛经。当然也不全是严肃,还有许多年轻男男女女,尚幼孩童,手里拎着各式各样纸灯,跟在队伍背后嬉笑打闹。
这样队伍隆重盛大,常常是前面已经转过街头,最后人群还没到街尾,要直巡城周,直到湖边才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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