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必要取回金丹,重入九重问问这群道貌岸然神仙,何谓天意?”
他露出点笑意,伸手搭在谢逢殊肩头:“天地不仁,却可以帮你。”
怎帮,自然是要先出这镇魔塔。
漫长寂静之后,封寂听见谢逢殊沙哑声音。
“镇压你数万年,你却愿意以德报怨,真是……深恩难消。”
他嗓子好像在瞬间失声,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烛影忽明忽暗,落到他白色仙袍之上,他眉眼尽数隐于黑暗之中,神色晦暗不明。
最后,他只是看着封寂,声音轻不可闻:“……你告诉这些,到底想做什?”
“不忍心你再受诓骗。”
封寂皱着眉,神色忧心,他看着谢逢殊,轻声开口:“与你上古相识,当年你铸塔除魔,知道你是仙命加身,可是最终你得到什?你耗尽灵力,拔鳞铸塔,可连这塔中妖魔都能苟活,偏偏就你该死吗?”
他眉眼带悲意,看着谢逢殊问:“值得吗?”
燃灯自大梵天重返人间之时,须弥下第场大雪。他自云海中来,僧衣素白,眉眼霜寒,看起来遥不可及。
谢逢殊最后于幻境之中看到就是他这副样子。
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刚下山,初入须弥之时,雪夜之中,对方站在林间持灯朝自己看过来,也是这般面无表情,仿佛山间孤月高不可攀。
封寂抬手挥,石壁恢复原样。他看着谢逢殊,轻轻叹。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如果自己真是修炼飞升,为何连金丹都没有?”
他说得很慢,语气平静无波,最后个字出口时豁然抬眼,下刻,封渊已然出鞘!
封寂察觉不对,立刻掠足后撤,却还是晚步,泠冽刀意掠过他衣襟,瞬间划开道口子。这刀威压极大,四周铁链都微微震动起来,墙壁上灰尘跟着起抖落在地。
封寂稳住身形,抬头时已经是面若冰霜,压着怒气字句往
值得吗?
谢逢殊也想问自己。
怪不得满天神佛都不愿意与他来往,自己是个差点屠戮仙界魔头,是个该死无葬身之地大妖,怎会讨人喜欢?
他又想起黑暗石室之中,绛尘用下颌点点蹭掉他额头上细汗,他对自己说,“谢逢殊,你要记得今日话。”
大概是谢逢殊沉默时间太长,封寂又朝他走步。他面容在昏黄烛光之中看起来带着无尽温柔,嗓音轻若浮云。
见谢逢殊抬头,封寂道:“千年前,你经第二世轮转,他又重入人间,镇压你转世,取你金丹。”
他面色冷,不复方才温和:“你诛妖除魔,欲救苍生,到头来又得到什?那群神仙偏偏要置你于死地,第世时杀你于须弥,第二世还不放过你,非要你魂飞魄散才称心。还有那个和尚——你以为为何你们才见多少时日,你就喜欢上他?那是他诓骗你,他要杀你!世杀不你,那就二世、三世,让你永远不得超生!”
他语气咄咄逼人,声音在空旷塔中回响,震得墙上烛火轻微摇动,最后顿,化成句高高在上怜悯。
“谢逢殊,你不会真以为人间眼,可得百年吧?”
良久之后,谢逢殊想要开口说些什,可第句话居然没有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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