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嘲溪顿,语气终于有变化,像是条绷紧弦。
“当然知道当年先是师父与师姐死和他们都脱不干系。可是时至今日,只有这线机会,自己是生是死,倒也没什。”
当年月下饮酒,吕栖梧给他取号长恣,愿他长恣于天地,洒脱人世间。可七百年间血海深仇压得他不能抬头,到底辜负这个名字。
烛火摇动,
七百年前明镜台被毁,嘲溪同样受不轻伤,幸而没有伤及性命,关键时刻又有绛尘帮他,他调息近百年重新出山,接管明镜台,后来又接管整个须弥山。
没有妖怪再记得明镜台那场天雷与大火,只知道须弥山有个号长恣君大妖,戴着面具,态度又臭又硬,不好接近。
而此刻,面具之下,脾气,bao躁长恣君脸上居然出现可以称作是柔和神色。可惜没人看得清楚,只能听见他冷淡声音。
“金丹来时候给他,换他出塔之时命盘用。”
嘲溪讥讽过绛尘,既已知道无人归来,何必几百年依旧待在须弥后山浪费时间,可他何尝不是直待在明镜台废墟之上,没有挪动过半步。
嘲溪没有回答,他面具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双晦暗不清眼睛看着谢逢殊,半晌才道:“以前总是没脑子,说什你信什,过七百年,居然变聪明。”
他语气不疾不徐,好像真只是随口说。谢逢殊看着他,却直觉不对。
嘲溪依旧是身黑衣,腰间悬着长鞭,好像和平时无异,谢逢殊却觉得他身上笼罩着层淡淡黑气,唇色也有些苍白。
于是他忍不住朝前走两步,道:“你——”
“就站在那吧,谢逢殊。”嘲溪突然道。“别过来。”
被天雷损毁过土地是长不出草木生灵,它永远都是焦土荒原,在碧海松涛须弥山中,像是块揭不掉伤疤,永远烙在嘲溪心口。
谢逢殊沉默许久之后道:“没有金丹,若是他们对你下手,你该如何自保,封寂是个能吞噬亲信魂魄夺舍魔头,你傻吗,不想活吗?!“
到最后句,他双眼发红,望着嘲溪,几乎是吼出来。嘲溪见他这副样子,先是嗤声:“能耐,敢骂师兄”,却没有半点生气意思。随后又突然道:“你还记得当年师父给们埋三坛酒吗?”
坛嘲溪结丹时喝,坛谢逢殊结丹时喝,还有坛,要留着等绥灵嫁人时喝。
“那坛当年结丹之时已经喝,还有两坛在明镜台地下埋着,没有人动过。”
谢逢殊闻言,下意识地不再动,皱起眉看着嘲溪,旁绛尘突然开口道:“你金丹呢?”
他这句话是对嘲溪说。
霎那间,谢逢殊脑子几乎片空白,不可置信地抬头,嘲溪看着谢逢殊,突然很轻地笑声。
“刚在明镜台看见你时候,特别想抽你。成仙,穿身鹤羽仙袍,站在明镜台废墟上,什都不记得。”
谢逢殊喉结轻动,眼睛有些发涩,他想说句抱歉,嗓子却如同被堵住,什都说不出来。嘲溪却好像也不需要他说些什,自顾自接着道:“但后来又想,怪不上你,七百年太久,如果不是他们让子母鬼传话给,大概连也快要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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