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很久,行风告退,药庐里彻底没人声,只留下药汤“咕咕”声响。
宿怀璟喃喃道:“可是桃花糕很好吃啊。”
宿怀璟想,他可以什也不想,只要容棠每次都记着回来会哄他就行。
他可以不杀他,他甚至可以想办法治他,只要他哪怕骗自己也愿意蹭蹭自己手腕就行。
宿怀璟垂眸,看向腕骨,那上面还残留着细微感知,是比指尖更加细腻绵软却冰冷触感。
容棠说完看见宿怀璟低着头若有所思样子,便知道他听进去,又吃块橘子,往下趴,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额头跟眼睛:“想睡会,你帮看着点火哦。”
宿怀璟回神,笑着点点头,等他睡着之后让双福进来守着,自己则撑伞去后院。
行风已经候在那。
宿怀璟收伞,水珠在身后落地花,他身上带着烤熟橘子香味跟药味,轻捻捻指尖,那点手帕擦过微凉触感似乎还在。
他跟行风说计划,让他安排下去,又让碧心在武康伯府再待几天,之后亲自去药庐起炉子炼制桃花面。
从他给自己每个儿子都算命就能看得出来,今年正好又是他登基第九个年头,古代以九为尊,仁寿帝不可能不大办特办再次体现他顺应天意才使国家繁荣。
容棠之所以特意提这个,是因为那所谓【叛军余党案】他有别想法。
不需要沈飞翼死,也能卖二皇子个人情想法。
虽然有些冒险,但只要稍稍提,宿怀璟定也能想到,这是容棠跟他针锋相对两辈子摸出来默契。
于是他说:“嗯,今年泰山大典很是隆重,陛下会带二皇子进宗庙,爹也会护圣驾起过去。”他掰着指头数,“初十出发,应该是从源蒙山过,会在那边歇天,十五祭祀,十七回来,十八正好们成亲。”
仿佛在提醒他,这明明是只行将就木小兽,随时都可能永远闭上眼睛。
李盼烟得多留几天,药便得继续给她用着。出来之前他目光在药柜上停瞬,抓副调理身体方子。
行风跟进来,看他忙活半晌,眉心微跳,皱着眉道:“主子,这小世子真有古怪,属下认为不能留。”
就算主子不介意他跟宁宣王妃说那些话是真是假,单就他昨日竟去沈飞翼老巢这点已足够令人疑心。
流云都调查两日,他个足不出户富家少爷怎做到?
行风说完药庐寂静无声,他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宿怀璟坐在小凳上慢慢扇着火炉里风。
他认认真真地数日子,好像压根没意识到往外透露些寻常人甚至普通*员根本不可能知道事。
而这事其实现在连礼部都不敢说死,他们定好几套方案,仁寿帝至今还没决定选哪个路线。
容棠之所以会清楚,是因为他上辈子跟去,路上差点没给自己颠废。
而他这早说出来,则是因为在前两辈子,再过天武康伯便要带兵去抓沈飞翼,抓到之后会让他在牢里关段时间,直到泰山大典前才以‘叛军余党’血祭天。
容棠担心不早点给宿怀璟另种可能,他会觉得时间过于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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