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下意识往后退半步,眉头轻轻蹙起,侧目望向墙面砖石,那里突兀地空出来块
容棠稍显诧异,僧人最是六根清净、不问俗世,眼前这僧袍男子虽未剃度,却是个实打实佛家子弟,竟然会主动询问他想法。
容棠不免好奇,难道自己已经到将心事全写在脸上昭告天下地步吗?
他有些无奈,却仍是如实回答:“求个心安。”
僧人又问:“施主平生可曾做过亏心事?”
容棠便笑:“人生在世,为权为名、为生为死,谁敢说未做过亏心事呢?”
最后天再来,男人已经念起经,旁边只空闲蒲团,如瀑长发散落身后,衬在新月月华下,不像僧人,反倒像误入凡尘神祇。
容棠并不客气,只在门口微微弯腰行个半礼,便走进去跪坐在佛祖画像前念起经。
他照旧念个时辰就要走,可刚刚起来,那男子便唤住他:“施主留步。”
容棠停住脚看向他,对方闭着眼睛,诵完最后卷经书才起来。
莫名,容棠看着他面容,生出几分奇异熟悉感。
。
想着想着,他睡过去,直到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被双福叫起床,跟王妃起去上头香,并亲自替宿怀璟请只平安符。
宁宣王府捐许多功德钱,大概是因为这个月府里要办喜事,王妃这次留格外久,众人在陀兰寺足足待五天。
容棠白天在房间里抄佛经,夜里便去诵经阁念经。
这样日子持续三天,第四天夜里时候,他提着灯笼向诵经阁走,路过那间开着门厢房,里面男子正站在门前抬眼望月,见他过来双手合十念个佛号,温声问:“施主要往何处去?”
僧人定定地望他眼,摇摇头:“施主不是这种人。”
“大师高看。”容棠道。
“真正有所求人,心事写在脸上,诵经念佛也只是期盼佛祖满足他们欲望。”僧人说,“可是施主夜夜念经,眼中并无欲望。”
容棠这时候是真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脸,他想看看没有欲望眼睛长什样。
“贫僧与施主有缘。”僧人笑笑,倾身在容棠惊诧目光下将墙面佛像摘下来卷起,双手捧住递给容棠,“还望施主收下。”
但上辈子没见过,他长得也并不像容棠认识任何个人,要是追究起来话,更像是画像上佛。
却并非长相相似,更多是种给人感觉,非常平和温柔,却不是历经世事沧桑,而是种形容不出来淡然。
容棠死三次,已经看惯生死,都自认没有他这种淡然。
而这青年不过也才三十岁左右模样。
对方念完经,起身对容棠合手念句佛号,然后问:“施主夜夜诵经,所求为何?”
容棠也回个礼:“诵经阁。”
那僧袍男子便笑:“施主心诚,不必拘泥于场所,若是不嫌此地简陋话,何不与贫僧起诵经?”
容棠微讶于他自称,抬眸望向门内,男子往常跪坐蒲团往左挪几分,右边又放只稍新蒲团。
这里比诵经阁近,而且人少许多,容棠稍稍思索下,便道谢应下来。
夜无话,互不打扰地念个时辰,容棠安静起身,从侧后方退出去,没跟对方打招呼,对方也未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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