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睡醒,春日绵长,坐在书桌前拆开封墨迹刚干书信,细细读完,再绞尽脑汁回复封,整个白日便过去。
半月光阴如流沙,晃眼到三月十八。
高粱抬,红装起,描金彩绘仪仗队伍路敲敲打打,自宁宣王府起,绕半座四九皇城,最终停在永安巷户新搬来人家门口。
据后来人说,那天鞭炮红纸洒落满地,路上遇见行人争抢红封,每只红纸包里都是货真价实银叶子。
聘礼抬三条街,嫁妆陪十里路,知道说是宁宣王世子娶男妻,不知道说是天子娶皇后娘娘。
他看完全篇,宿怀璟说他很开心棠棠这也有山茶花,收到信之后他便将那朵粉白山茶剪下来养在美人榻边,这样写字累时候抬头看,也能当容棠在那。
容棠怔怔,下意识抬手轻碰下案头花瓣。
书信最后句换措辞。
[延颈鹤望,祈盼锦书。]
院外有鸟雀站在春日枝头啼叫,微风和煦,容棠想会儿,取下笔来,写道:
什在笑?】
容棠抬手压压唇角,凶巴巴:“你不准说话。”
【……?】
当晚睡觉时候容棠没再做噩梦,第二天上午在王妃那帮忙,他直心不在焉,频频下意识往外面看,又放错对东珠耳环之后,被王秀玉赶出库房:“走走走,净添乱来。”
容棠便往棠华院赶,途中路过池塘也没再喂小鱼,进院子四处张望下,双福会意,随便问个洒扫小厮,然后回道:“少爷,双寿还没回来。”
端是滔天富贵不竭尽,今朝喜事晓玉庭。
外界众说纷纭与容棠无关,他现在坐在马车里咳得肺都快出来。
王秀玉原本不准他亲自迎亲,说让容峥或者容远替兄迎嫂,就连宿怀璟昨日送来信上也说路程遥远,且要边走边停,担心他身子扛不住,要不就别亲自来。
但容棠打死不干,开始他想骑马,王秀玉却又拼命阻拦。最后母子俩讨价还价,王妃同意他坐马车。
可他万万没想到迎亲原来是这累人个活,哪怕坐在马车内不用路笑着跟人打招呼
[怀璟,展信佳。]
……
庆正九年春,三月,大虞发生两件大事。
是久居冷宫五皇子甫出来便被太傅赞为经世之才,当为辅政之臣;二是帝后及皇二子出宫东行,前往泰山祭祖,途中遇侠士乘白虎而来,扬言皇帝丰功伟绩、皇嗣品貌非凡,引异兽现世拜服,他自钦佩不已,特将祥瑞献给陛下,期盼能为皇家、为大虞奉献己身。
这两件事在历史上或多或少地都改变大虞未来走向。可在宁宣王府、棠华院,容棠只是日又日地随着日月起落入睡或醒来,日复日地清晨去给王妃请安、午间回房睡觉。
“哦。”容棠收回视线,欲盖弥彰地轻咳声:“没找他。”
双福憋笑:“是。”
用过午膳好会双寿才回来,他在永安巷吃过,容棠当时正在午睡,醒过来便看见书房桌上昨日同个位置压封书信,漆印有所重叠,看起来也是封好重新拆开,厚度比昨天厚许多。
[棠棠吾夫,见字如晤(划掉),得书之喜,眶若复面。]
于是容棠昨天好不容易压下去热气又往脑袋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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